燕管家辦事麻利,很快就將一切都預備妥當。
朱攸寧披著一件厚實的棉氅,帶著竇婉婉和竇家父子,跟著燕管家一道乘車飛快的趕往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
此時色已經暗淡,外頭又飄起了雪。街道上的行人已經不多,馬車飛奔時車輪與石磚碰撞的咕嚕聲攙和著馬蹄聲,讓人心裏格外煩躁。
朱攸寧抱著暖手爐,垂眸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她也想不到,不過是來京城吃個喜酒都能鬧出這樣的事來。燕綏新郎沒做成,不但被戴了綠帽子,竟還被殺人犯了。
朱攸寧很擔心聖上會放棄燕綏。雖然她剛才與燕管家的篤定,那也是為了給燕管家一些希望,免得那些人失了主心骨,就不管被抓起來的主子了。可實際上她自己心裏也是沒底的。
一路忐忑,似乎眨眼間就到了錦衣衛衙門。
馬車停下,燕管家迫不及待的去叩門。
朱攸寧扶著竇婉婉的手跳下馬車。
竇俊章和竇智一左一右站在朱攸寧的身後,緊繃神經警惕著周圍。
朱攸寧抿唇看著門前的燕管家與人交涉,看到燕管家回頭笑著向他們點頭,她心裏的石頭才驟然落了地。
“怎麼的?”朱攸寧快步走上前詢問。
燕管家這會兒已經放鬆了不少,低聲道:“我與這幾位一,他們便點了頭。我問伯爺的具體情況,他們他們也不清楚,讓咱們自己去看看。”
朱攸寧笑著點頭:“這應該便是沒什麼大事了。”
“是啊。”燕管家長籲一口氣。
竇俊章和竇智已經將包袱提著,竇婉婉也拎著個食盒。
見朱攸寧的人都準備的如此周全,燕管家心裏為朱攸寧的細心又記上了感激的一筆。
燕管家與人交涉,又送了幾個荷包出去,幾人就順利的進了衙門,期間遇上了幾個人詢問,不過也都順利的通過了,一直到了後衙的一處正房門前。
“就是這裏,你們進去吧。”
燕管家笑著與引路人道謝,隨即上前去輕輕的推開屋門。
竇俊章和竇智這時警惕的將朱攸寧攔在了自己的身後。
待到燕管家進了門,確定無礙,這才前後護著朱攸寧也進了屋。
已經黑了,屋裏隻點了一盞絹燈,光線昏暗卻又溫暖。
朱攸寧跟在燕管家的身後穿過外間,左傳到了內室,便看到了一個衣衫淩亂趴在臨窗大炕上的人。
“伯爺!”燕管家三步並作兩步奔了上去,到了暖炕跟前。
朱攸寧也快步走了過去。
燕綏頭發淩亂的趴在炕上,身上的中衣已經看不出本色,上麵橫七豎八著淩亂的鞭痕和烙鐵燙過的兩個焦黑痕跡,雙手無力的放在身子兩側,手腕和手指的關節上紅腫不堪,指頭都快腫成一根根胡蘿卜,臉頰上的巴掌印極為清楚,嘴角還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