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鴉的屍體安葬好的時候,山頂上的琴音依然在憂傷地飄揚。
阿九拍拍手上的泥土,問錦馬超。
“你還去山頂嗎?”
錦馬超低頭望著自己受傷的右小腿,苦笑著搖頭說:“我這樣狼狽,哪裏還好意思去見她?”
阿九笑笑,安慰地拍拍他肩膀,然後在他右邊扶著他半邊身子,說:“那就跟我一起下山吧?”
“恩!”
回到他們暫居的洗塵客棧,阿九先把錦馬超扶進錦馬超的客房,把錦馬超按在床沿上坐下,阿九一邊從懷裏掏傷藥一邊說:“坐好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包紮的……”
錦馬超有些感動也有些不自在地說。
阿九揮揮手,不容質疑地說:“別婆婆媽媽了!隻是給你包紮一下傷口而已,很快就……”
阿九伸進懷裏掏藥的右手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也仿佛被定格了。
阿九異常的神情舉止讓錦馬超心裏有點發毛,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一邊問還一邊小心地觀察阿九的表情。
錦馬超的聲音讓阿九回過神來,阿九臉上僵住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右手沉重地從懷裏掏出兩個藥瓶來。
大的藥瓶是白瓷的,大約有易拉罐那麼大;小的藥瓶是碧色,看那晶瑩欲滴的樣子,應該是玉質的,用玉作藥瓶,裏麵裝的藥一定不是一般的傷藥!
阿九握著藥瓶的右手拇指輕輕在碧玉小藥瓶上摩挲,心裏充滿內疚和自責。
我怎麼會忘了我身上還有一顆大還丹呢?如果我沒有忘記,小鴉就不會死了!都怪我!我以前的記性不是很好的嗎?這次怎麼會把它給忘了呢!
“喂!你不要緊吧?”
錦馬超一邊問一邊從阿九手上拿過兩個藥瓶,先拔下大瓶的塞子,聞了聞,就知道瓶裏裝的是上好的金創藥,塞上塞子,他又拔下碧玉瓶的塞子。
阿九看見了,卻並沒有阻止。心裏充滿自責的他已經沒心情去計較這些,落寞地坐到錦馬超身邊就茫然地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
錦馬超拔出碧玉瓶塞子後,還沒看清瓶內裝著什麼就聞到一股濃烈的清香氣息湧出瓶口,眼睛一亮,錦馬超左眼湊到瓶口,一眼就看見瓶內裝著一顆火紅色丹藥,無論是從色澤還是香氣上判斷,錦馬超都斷定這丹藥一定不是凡品。
阿九一次性拿出兩個藥瓶出來,錦馬超以為這兩瓶藥都是給他治傷用的,此時見了這麼一顆高級丹藥,他心裏頓時感到熱呼呼的,心想:這人真不錯!我們昨天才認識,今天他不僅把殺死紫無極的名聲讓給我,現在他又把這麼好的傷藥拿出來給我治傷,看來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
“這個藥丸應該是吃了治傷的吧?我可以吃嗎?”
錦馬超把碧玉瓶舉到阿九眼前晃了晃問,他沒有想過要拒絕阿九的“好意”,在錦馬超觀念中,拒絕別人的好意就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
心裏被自責、愧疚充滿了的阿九,根本沒去注意錦馬超拿在他眼前晃的東西,也沒聽清錦馬超問的什麼,他隻隱約聽見錦馬超似乎在問什麼可不可以,明顯心不在焉的阿九胡亂點點頭,恩了一聲,雙目依然茫然地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大街,渾然不覺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大還丹已經被錦馬超吃進嘴裏。
錦馬超見阿九神情蕭索,也就沒再叫他給自己包紮傷口,把那顆他叫不出名字來的火紅色丹藥吃下後,他自己彎腰給自己包紮起來。
……………………
就在阿九自責、內疚的時候。
殺手樓所在的那個山穀,許久沒有在江湖上出現的寒霜騎著一匹高大健壯的白馬來到這裏。
此時烈日當空,但馬背上的寒霜卻仿佛不覺得炎熱,依舊一身雪白宮袍的她依舊一臉冷傲。
像一朵高傲的玫瑰,又像一個高傲的女王。
一米八多的身材,斜飛入鬢的雙眉,讓她永遠顯得那麼傲氣凜然。
她像九年前的葉子一樣,在那塊銘刻著“迷霧森林”四個字的石碑前停下,下馬後她把她那塊寒宗宗主令牌扔進石碑後麵的那個小黑洞裏。
令牌扔下去和葉子那次一樣,沒有任何聲響發出。
隻是,那次葉子扔下令牌不久,石碑就移位了,石碑移位後露出一個洞口,接著還有一個神情呆滯的麵具人上來迎接。
但今次寒霜扔下令牌後,寒霜一直等了近半個小時,石碑都沒出現半絲動靜。
“怎麼回事?我有宗主令牌,下麵怎麼沒人打開入口?”
寒霜雙目冷厲地盯著那塊石碑,又等了十多分鍾,石碑依然沒有絲毫動靜,寒霜細長美麗的丹鳳眼微微眯了眯,如果有熟悉她的人見了,肯定會知道寒霜已經不耐煩了。
隻見她低著頭、眯著眼,在石碑旁踱了兩步,第三步的時候,她的身子腳步突然停下,然後再次拿她冷厲的雙目盯著身旁這塊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