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數息工夫,那被草席包裹的屍體就被奔騰的河水衝出兩三百米遠。
靜靜地望著不時被衝上水麵的屍體,水流冰輕輕歎息一聲,低聲自語:“973個了,就要有一千了,不知堂主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功夫練成……”
人們形容一匹快馬的時候,常常說“日行千裏、夜行八百”。
水流冰向她的堂主彙報阿九消息的時候說阿九距離秦安縣已經不足三百裏。
阿九座下的黑馬雖然不是日行千裏、夜行八百的寶馬,但一日行個三百裏還是不在話下的。
第二天黃昏的時候,阿九風塵仆仆地騎著已經直喘粗氣的黑馬出現在秦安縣外。
今晚就在這裏歇腳吧!
看著暮色中的秦安縣阿九心下這麼決定了。
然後便坐在馬上緩緩進了秦安縣城。
在進城大約五百米的地方,阿九看見街邊一家名叫“洗塵客棧”的客棧,趕了一天路的他已經沒有興致繼續在街上尋找可能存在的更好的客棧,偏了偏馬頭就往這洗塵客棧的大門行去。
……
進客棧、被夥計接待、開房間、洗澡……
這些事都完了,阿九推開房間臨街的那扇小窗,窗外已是萬家燈火,黑漆漆的天幕上也不知何時多了個渾圓的明月。
“今天是十五還是十六了?”
看見天上的圓月,阿九自言自語。
樓下隱隱傳來鬥酒、猜拳、喝罵等嘈雜的聲音。
聽到這些亂糟糟的聲音,阿九沒有煩躁,他隻是感到自己的肚子也餓了,於是便隨手拿起暫用的直窄刀下了樓。
至於從白奇誌手裏奪來的離別鉤,以及從童尋歡那裏得來的玄機扇,統統都留在了房間裏。
樓下吃飯、喝酒的四五十人大多數都沒有留意一身簡單黑衣的阿九下樓來。注意到阿九的隻是極少數人。
這極少數人裏的大部分人隻是無意中看到阿九,惟有這極少數人裏的兩個人的目光引起了阿九的警覺。
一人是靠近樓梯、處在整個大廳最角落裏的一張桌上那個一身紫衣的老頭。
這個老頭頭發花白,個子應該很高,因為他坐在板凳上的上身明顯比一般人高了很多。
很瘦、有點黑。
阿九之所以感應到他的目光,隻因這老頭看向阿九的眼光帶著殺意。
普通人就算有殺意,別人也不可能在看不到他表情的時候感應到,但內氣修煉有成者的殺意卻會沿著他的視線傳遞到目標身上。
警惕性強的人,比如阿九,就能感應到這樣的殺意。
由此可見,這個目光不善的老頭的內力修為應該不弱。
阿九感應到他的殺意看過去的時候,那老頭一點也沒有掩飾的意思,雙目冷漠地像看死人一樣地和阿九對視。
阿九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也注意到他放在桌上右手邊的連鞘彎刀。
刀在鞘中阿九看不出那刀的質地怎樣,但那漆黑如墨的刀柄、刀鞘給阿九的感覺很怪,似渴望摸一摸,卻又似感到懼怕。
很奇怪的感覺。
見阿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刀上,那老頭左邊嘴角微微翹起,仿佛在嘲諷阿九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又仿佛在嘲諷阿九腰間的直窄刀比起他的彎刀來差得太遠。
阿九猜不透他嘴角冷笑的真正含義,不過阿九並沒有立即出手,因為他不記得自己和這人結過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