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對這個世界,真的不能有太多期待。
顧青青一心想在景少心中占個位置。在她死後,景少終於正視她,願意調查她的死訊。在穆槿看到景少抱著陌生女人時,穆槿的心是冰冷的,有這樣的對比,穆槿居然一下子就原諒了景少的見異思遷,還覺得顧青青值了。
穆槿也覺得荒唐。但她沒辦法。這個想法就是如此自然而然生出來的。
若要把顧青青在景少心中設立一個定位,估計就是他曾經擁有的女人,這個女人不在了,他抽空為她做些事情,但景少該幹嘛幹嘛,不會有任何不適。就比如家裏養了一隻寵物狗,這狗死了,主人固然傷心,但養了新狗,那些傷痕被新狗治愈,老狗也就逐漸被主人忘了。
如此一想,顧青青值不值,還真就顧青青本人說了算。但顧青青已經不在了。一切都是空談。而她為顧青青打抱不平,也隻是因為她在乎顧青青。
她這份在乎,隻有她知道,也隻有她能明白。其他都是虛的。
穆槿不再想這個問題,轉而和席欒說起她兩個孩子的事情。
說到孩子,席欒就很慚愧。他在電話中為了孩子大罵穆槿,致使穆槿出車禍。高速路上出車禍,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雖然穆槿沒出事,但穆槿導致一係列車禍,這些意外都會給那些家庭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這些損失都不是錢能填平的。
席欒輕咳一聲,“孩子隻是普通的感冒,沒什麼大礙。我……”
穆槿長長“哦”了一聲,就閉上眼,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沒別的事情,我想先休息了。”
自從生下孩子,穆槿對他就很冷淡。席欒也沒辦法,對她不能打,不能罵,不能利誘,甚至他們之間都沒有心平氣和的談話。
席欒隻能收拾東西,離開。
走出病房時,席欒扭頭交代穆槿,“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穆槿睫毛都沒抖動一下。
席欒心頭悵然若失,卻也知他不能抱怨什麼。但他還是免不了可憐自己——因為他最開始對穆槿不好,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意時,穆槿已經采用決絕的方式和他分離。他伏低做小地向穆槿賠不是,連一手創立的公司都送給她。而現在,一切都走到了原點。
他還是那個需要小心賠不是,看她臉色行事的男人。她對他還是滿心怨恨。
這些年,他到底都做了什麼呀!
席欒歎息著走到地下停車坪,抬手摁鑰匙解鎖,餘光看到一個身姿窈窕的女人。
席欒見過的女人多了,一般女人不會讓他停下腳步。但那個女人,有幾分穆槿的影子。
席欒停下腳步,對著那個影子愣神,就見那女人扭頭看他。
穆婷。
難怪和穆槿有幾分像呢!席欒心中唏噓一聲,看來自己是逃不出穆槿的魔爪了。臉上卻擠出一絲笑,“你也來看往小槿嗎?”
穆婷雙手握在一起,放在小腹的位置,姿勢很標準優雅,也很客套,“畢竟是我姐姐。我總要來看望的。”
上次穆婷從他們書房氣呼呼地離開。兩人都會穆婷很失望,沒想到穆槿出事,穆婷會來看望她。
穆婷把一縷頭發別在耳後,“畢竟是我姐姐。無論我和她關係怎麼樣,總不能她出事我卻當做不知道。”
這話聽得席欒心裏很舒服,輕咳一聲,“穆槿在樓上休息。她受傷以後脾氣不太好。你別介意。”
穆婷眼眸一閃,點頭應“是”。而她卻敏銳地注意到,席欒第一次的稱呼是“小槿”,第二次是“穆槿”,已經有了親疏之別。
穆婷小布從席欒身邊擦肩而過,她身上淡淡的香味飄到席欒鼻尖,席欒微微一怔,沒說什麼,任由她走遠。
穆婷也沒做多的表示,踩著小跟鞋噔噔走遠。
席欒搖頭輕笑,開車門,發動車子離開。
席欒的車子剛繞過地下車庫的拐角,穆婷就出現在她剛消失的地方。這次,穆婷完全不是斯文模樣,胳膊抬過頭頂、肩膀後仰,整個身體慵懶地倚在承重柱上,眯著眼睛笑起來——
她真是蠢,何必和穆槿席欒硬碰硬呢?席欒和穆槿有矛盾,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現在就連白婧都想分一杯羹,她插足搞亂,也是完全可以的嘛……而且她有先天優勢,可以讓席欒在不知不覺中傾心於她。
看,隻要她稍微示弱,席欒就會對她和顏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