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凱文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那衣服上已經有很多了,也不在乎你再抹回去一些。”
“那這麼說,你是在明秀受的傷?”
“是的,我是明秀襲擊下的幸存者。”說完,午凱文便默然不語。
柳嗣義尷尬地笑了笑,去水池邊清洗了雙手,戴上了幹淨的消毒手套。他先用淡鹽水對午凱文的傷口進行衝洗,隨即拿起鑷子夾起棉球沾碘伏對傷口進行消毒。
一陣陣刺痛幾乎快要麻痹午凱文的神經,他感到臉上的皮肉在不由自主的微微跳動。
被痛苦麻醉,自己或許是第一人。午凱文心中自嘲。
清理完了傷口,柳嗣義端詳他的麵龐良久,開心道:“總算是清理幹淨了,說實在的從未見過如此髒亂的傷口啊。裏麵有砂礫,有泥土,有樹葉碎片,還有那惡心的粘綠色血液。”
柳嗣義幹嘔一聲,忙表示道歉:“實在是對不起,我微微有些潔癖,就把我當神經病好了。”
午凱文不由自主笑了笑,柳嗣義大笑著撫掌:“你終於肯笑了,真不容易。你剛才那副被誰欠錢的模樣,真心對傷口愈合沒有好處啊。”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對陌生人也是這般熱情。”午凱文笑了笑。這才明白,柳嗣義並不是真的有潔癖,從頭至尾都是為了改善他的心情。此刻午凱文的內心滿是感激。
“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前幾天我剛剛結婚,生活很幸福,所以覺得一切都是充滿希望的。”柳嗣義笑著解釋。
談起婚姻和看到柳嗣義那滿臉的幸福,午凱文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請求你,待我離開後,一定要將我從你們的記憶中刪去,我將把對你們的愛帶走,徹徹底底,幹幹淨淨,你們幸福,我在天堂也會微笑。”耳邊不斷回響妻子的話語。他的臉色變得黯然,內心說不出的苦楚。
似乎看出了他的悲傷,柳嗣義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便沉默,不再言語,隻是認認真真地清理他身上的傷痕。
良久,柳嗣義拿出彎針和魚腸線,對午凱文道:“我需要幫你把臉上的傷口進行縫合?給你打點麻醉劑吧?”
午凱文搖搖頭,勉強一笑道:“不必了,這點痛我還是能承受的。”
柳嗣義深吸一口氣,手持針線,顫巍巍地伸向午凱文麵頰的傷口。快到傷口處,再次確認:“你確定不需要打麻醉劑?”
午凱文再次堅定的搖搖頭,他需要疼痛來緩解內心的傷痕累累。
別看柳嗣義似是新手的針法,但縫合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血液還有些微微滲出,柳嗣義放入了細小的導管,每處針腳都緊密有序。雖然他是第一次做縫合,平常卻應當經常觀察別人進行傷口縫合,他是個認真細致的人。
他用敷料壓緊傷口,取出繃帶將午凱文的半邊臉纏上,打上了結。
他從醫療車中拿出塑形石膏,放入盛滿水的水盆中,再次運用雙氧水和酒精對午凱文身體上的傷口進行了消毒,並塗抹了接骨膏。
他將塑形石膏取出,擰幹水分,緊貼著午凱文身體對石膏進行塑形,隨後用繃帶將石膏纏繞。
柳嗣義擦擦額頭的汗水,呼了口氣,渾身似乎都放鬆了不少:“嘿嘿,貌似還是不錯的。別看我是第一次整這個,平常南宮博教授值夜班的時候可沒少拉我的壯丁,都看了幾十遍了,所以做的還算不錯。”他微微有些得意。
午凱文點點頭:“真是謝謝你了。”
柳嗣義笑了笑:“你都已經對我說第三遍謝謝了,不必客氣,力所能及。”他收拾好醫療器械,轉身對午凱文道,“咱們出去吧,去急救室看看你親人的情況。這麼長時間,南宮博也應該出來了。”
午凱文低聲道:“急救室裏是我的女兒。”
柳嗣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同樣默然。扶著走路有些踉蹌的午凱文走出了消毒室。
(第四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