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血腥殺戮(1 / 2)

036號依舊記得,在被黑衣人麻醉的時候的那個夢。

在幻世中的夢,想起,他便覺得感覺有些可笑,幻世本身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夢,而幻世中的夢,豈不是夢中夢。

那是一個亙長的夢。夢中的036號還是那個五歲的叫做葉潤澤的自己。蜷縮在冰冷的胡同,他知道他聽到了很多。

母親的慘叫聲,黑勢力的咒罵聲,鐵棍敲擊在肉體上的陳悶聲,一個男子的大笑聲。他都聽得到,但五歲的他試圖忘記,忘記那折磨自己耳朵和精神的聲音。

過了許久,那群人嬉笑著離開了。五歲的他慢慢地沿著胡同的黑色牆壁,進入了街道的拐角,遠遠地看到他的母親四肢扭曲,脖子轉到一個難以置信的弧度,就那樣看著他。嘴角掛著微笑。

雖然是黑夜,周圍昏暗,視線模糊,他依然能看到母親嘴角掛著的微笑。

然而,當時年幼的他卻嚐試忘記看到的一切。如行屍走肉般,走回了緊鄰貧民街城區的江北城。不知道走了多久,雨水將他淋了個透,身上沒有一處是幹淨的。

他努力躲避了街邊乞丐的抓扯,遠離靠著警車,邊抽煙邊審視自己的警察,逃避著喝醉的衣著暴露的女子的逗弄。

他回到了家中,當父親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緊緊地抱住自己,他一定找了自己和母親很久,他的眼圈是紅的,滿臉的胡茬,蓬亂的頭發不修邊幅。但唯一不變的是那令人心安的味道。

不知為何,自己沒有哭,也許在那個胡同裏,自己的淚水已經流盡了。

父親抱住自己良久,才發現母親沒有在旁邊,他大聲地詢問,詢問著我知道的一切,而自己隻是扁著嘴什麼都不說。

他瘋狂的撥打著號碼,似乎已經忘記渾身濕透的葉潤澤。葉潤澤從口袋中掏出母親交給他的銀戒指,當父親看道的那一刻,他知道,父親精神崩潰了。

他從來不知道永遠笑眯眯的父親會那樣哭泣,如同無助的孩子。他淚如雨下,卻不願伸出手去接那枚戒指,仿佛隻要接到那枚戒指,一切就都會成為定論,他最愛的妻子就會永遠回不來了。

父親哭累了,就沉沉睡去。是葉潤澤用那細小的手臂將他拖進屋裏,扔在床上。父親沒有一絲反應,他才知道,父親昏過去了。

父親醒了,接著哭,哭累了又昏了過去,往返多次,最終他哭出了血,血紅的淚水沿著淚痕流下,似杜鵑啼血。

父親的淚似乎流幹了,紅色的痕跡黏在他的兩頰。就那麼躺著看著天花板。完全不顧還穿著濕透衣衫的葉潤澤。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他一直叨念著,“是我支持她當記者的,是我......”父親不斷重複著這一句話,仿佛有了這句話,上天就會寬恕一切罪過。

葉潤澤將手中的戒指塞進父親的手心,低聲說:“媽媽說了,我們永遠在一起!”父親渾身劇烈顫抖,緊緊抓著那戒指,他從床上栽了下來,但似乎沒有感到疼痛。

父親雙膝跪地,抱緊了矮小的葉潤澤,再次失聲痛哭,哭得像自己在胡同裏哭的模樣。葉潤澤緊咬著嘴唇,默默的流淚,嘴中卻低喃著:“媽媽說過了,我們永遠在一起。”

從那一刻,父親似乎像是變了個人,他辭去了高薪酬的工作,常常待在家中陪伴著葉潤澤,直到他沉沉睡去。

他越來越不修邊幅,原本那幹淨紳士的帥氣男子變得越來越邋遢。他牽著葉潤澤的小手到警局去認領了妻子的屍體並將她下葬。那天他沒有哭,隻是看著如同睡著的破娃娃般的母親的屍體癡癡地想著什麼。

葬禮那天他也沒有哭,看著黑色的棺材放進已挖好的長方形坑洞,一鏟鏟黃土漸漸將棺材掩埋。

父親對於葉潤澤帶回的存儲卡如獲至寶,每天都會在電腦上翻看存儲卡裏的照片,時而咬牙切齒,時而縱聲大笑。

母親的父母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他們在沙發上坐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葉潤澤看得出來,他們臉上強擠出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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