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九捂著小腹,行走困難,所幸梅花小院就在附近,很快就到。
躺到床上,她才發現,那碗藥竟然引來了她的月事,裙上染了不少的血跡。而且,血量呈洶湧之勢,比之前的量多了一倍不止。
真是要死了麼,她氣息奄奄地躺著。
春環忙進忙出,好不容易地將她料理好。
楚思九累極了,疲乏地闔上了眼睛,“春環,我想睡一覺,你別吵我。”
“是,夫人。”春環乖順地關上門,走去院門外呆著。
她頭一回來肅王府,兩眼一抹黑,淒惶得很。
院子裏有一張小杌子,她坐上去,托著腮,思忖著後麵該如何是好?然而她隻是個小丫鬟,哪裏想得出子醜寅卯。
天色漸漸地黑了,她腹中空空,不知道該去哪裏尋一頓吃食。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了,陸道仁走了進來。
他依舊穿著一身青衣,腰板挺直,那張周正的老臉繃得很緊,“小丫鬟,如夫人怎麼樣了?”
春環驚喜交加,站起身迎上去,“陸神醫,您來了,夫人睡著了。”
“她倒自在。”陸道仁鼻孔出氣,嘴裏依舊沒斷了念叨,“楚家滿門抄斬,她身為子女,不緊著多哭幾聲,還睡得著覺?不孝啊不孝。”
“陸神醫,夫人月事來了,血虧不止,精神不濟,所以才睡著的。”春環解釋著。
“來月事了?”陸道仁眼眸一滯,嘴裏嘀咕了一句,“還真是靈啊。”
春環傻愣愣地看他,小心地說,“血流不止呢。”
陸道仁凝神不語,緊走了幾步,“帶我去看看。”
二人入得臥房,楚思九果然睡得香甜,麵色略顯蒼白,顯出失血過多的跡象。
陸道仁默不作聲地診脈,麵色陰晴不定。
診完脈,他默默地思忖了一陣,終於站起身來,“沒什麼大礙,便讓她睡著。明日開始,早晚兩頓,老夫的藥童會把煎好的藥拿過來,你服侍她喝下便可。”
“好的,陸神醫。”春環點頭應下。
陸道仁神情複雜地看了會兒楚思九。
“我走了。”輕輕地甩一下袖子,他淡定地離去。
他還要去王爺那裏稟報呢。
春環送至門前,想問一下自己的歸屬,又覺得不妥,隻能悶悶地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消失。
“誒……”她輕歎了一聲。
孤清寂寥的夏夜,繁星閃爍。
春環重新縮坐在小杌子上,前途未卜,心裏空空蕩蕩。
剛才她出來扶楚思九時,月梅就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陰冷的眸子狠狠地剜著她。
做下人的都會看眼色,春環在崖莊做了幾年,聽過好些傳言,知道月梅是慕容家的人,專門服侍王爺,地位很高。
現在,王妃被貶為侍妾了,搞不好她還能騎到王妃的頭上。
王府這種地方,下麵的人都是踩低拜高的,她若是偷偷地下絆子,日子可就不好過啦。
春環歎著氣,她隻是一個誰都可以過來踩一腳的小丫鬟啊。
心神一動,阿嬌姐呢?
她對王妃忠心耿耿,這種關鍵時刻,怎麼不見出現呢?
就在春環思前想後,心思不定之時,小院的門又被推開了。
這次進來了四個丫鬟打扮的人。
為首那人穿了一身淡藍碎花紋的裙裝,年紀大約二十來歲,長相清秀,說話做事很是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