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聲音冷冽刺骨。
“行行,我滾,明日再滾來給您上藥。”陸道仁一點都不怕,他太醫院出身,是東方昊的救命恩人,兩人交情深厚著呢。
走到門外,看見楚思九進來,他特意提高嗓子喊了一聲。
“忌房事啊,別忘了。”
楚思九與陸道仁一貫不和睦,以往在肅王府時,逮著機會就會鬥上幾句嘴。此時她自然知道,這丫的是在故意惡心她。
“陸大夫喊得這麼大聲,是因為羨慕嫉妒恨麼?”她站直腰板,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陸道仁冷哼著,“王妃所言何意?”
楚思九眼眸輕眨,仔細地與他解釋起來,“自己有,別人也有,不稀罕,就不興奮。自己沒有,別人有,於是羨慕、嫉妒、加上恨得牙癢癢,一旦逮到機會就興奮不已,大聲宣揚,唯恐別人聽不到。
陸道仁被噎得夠嗆,他妻子早逝,留有一子。
早些年,他府裏還有一名侍妾,四十歲後的某一日,他翻閱古籍,突地就入了迷局。開始執著於養生之道,斂心靜氣,養精蓄寶,再不近女色。
完全是他的主動行為,沒有人逼他。
他是話嘮,喜歡沾沾自喜地教訓人,時常將他的這套理論灌輸給旁人,肅王府上下無人不知。
所以,楚思九這麼講,不算揭他的短。
果然,他不以為忤,隻是搖頭歎息,“唯女子難養也。”
楚思九也不生氣,唇角莞出兩個酒窩,笑眯眯地看他邁著方步,緩緩地走將出去。
她其實挺喜歡這貨的,醫術好,心眼好,人又忠心。就是性子迂腐,時常要擺個譜,對她這個王妃不是那麼敬重。
所幸楚思九有現代人的記憶,不在意那些禮數。他卻不一樣,少行一個禮,便會覺得占了上風,會偷樂很久。
這會兒,他覺得自己在口舌上占了上風,於是搖頭擺尾,得意洋洋。
楚思九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報著敬老的心思,讓了他一道。
轉過身,她進了臥房。
東方昊已經換好了輕薄的寢衣,倚在床頭,幽幽地看她。
見到她的眼眉含笑地進來,心頭頓時鬆緩,“怎麼?又與陸道仁鬥嘴了?”
“恩,一比一打平了。”楚思九心情不錯,補充了一句,“他說我女子難養,我沒有諷刺他小人難養。”
東方昊的眸中帶了些笑意,伸出手,“過來。”
楚思九站著不動,眼眸盯向他的膝蓋,“聽說您的傷很重。”
東方昊無奈地垂下手,“養幾日便會好了。”
“醫囑要忌房事,我去偏房睡。”楚思九的聲音輕輕的,眼簾微微挑起,閃著輕盈的光。
“你是想氣死我,是吧。”東方昊皺著眉頭看她,聲音裏透著些不耐煩。
楚思九的唇角微微莞起,似笑非笑地說,“忠言逆耳,臣妾想做忠臣。”
東方昊瞪她,久久不語。
楚思九覺得他不幽默,抿緊了唇,也瞪他。
反正她有事沒事都要惹得他暴跳如雷,也不多這一樁。
按以前的戲碼,這會兒他應該氣憤地衝將過來,把她扔去床上。然後,兩個人便會如仇人一般地,奮勇對戰。
今日膝蓋有傷,不知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