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懷疑我自己上輩子就是獵犬變的,說不定我上輩子當獵犬的時候救過不少笨蛋獵人的命,這輩子才托生成了人,還進一步做了獵人。哎,哥,你聽見沒有?”
獵人博爾氣極了,他吼道:“你說得對,我上輩子也是獵人,你就是我的一條下等獵犬,你上輩子叫我烤著吃了呢。”
好過兒吹起了口哨,口哨聲引得獵人博爾想撒尿。他站起來,解開褲帶撒尿。口哨聲卻停了,博爾站了半天沒尿出來,挺難受的,他就吼:“好過兒你倒是吹呀,我都撒不出尿來了。”
好過兒說:“你上火了,那東西給堵住了,我吹口哨也不管用,我看你還是回家吧。”
好過兒剛說完,頭上就挨了獵人博爾一石子被揍了一個青包。好過兒不吱聲了,揉著青包鑽睡袋裏打呼嚕去了。
獵人博爾卻無法睡紮實,他真的上火了。
他憋了一個小時才尿出一點啤酒色的尿。
獵人博爾不能不上火,他這次進山的真正目的還是為獵殺棕熊大奔。他拉上好過兒一起來,是為了在棕熊大奔的行動中有個幫手。
好過兒卻精明,臨來時要獵人博爾答應一大堆條件,否則他就不肯進山。這些條件包括:
不論獵人博爾獵到什麼,都有好過兒一半。但好過兒獵到的東西,卻不準獵人博爾染指。
因為,好過兒說,他最多能打中兔子,而打兔子是不需要進深山老林的,進深山老林就存在危險,劃不來。要去也行,那就是獵人博爾必須答應上麵兩個條件。
獵人博爾想了想,覺得好過兒還頂點用,就一口答應下來。獵人博爾自己也沒想到,這次的運氣竟那麼差,他進山這麼長時間了竟連隻兔子都沒獵著。
好過兒運氣卻好,一連獵了兩頭公鹿,收了兩副鹿茸,兩條鹿鞭。他後來再沒獵到鹿,但他看著他獵的鹿茸、鹿鞭,心裏一直美滋滋的。
獵人博爾心裏憋了一股氣,他竟讓這麼一個不是獵人的家夥笑話,實在氣不順。後來,他看到獵物比如羚牛、羚羊之類也不肯獵了,他一心要獵個大家夥讓好過兒瞧瞧。他也怕再看走了眼獵錯了自己的獵犬,他這輩子可就真沒臉見人了。他要小心為上,再不能給好過兒留下恥笑的把柄了。
他於是蔫蔫的,像中了邪。他想,他隻有見到棕熊大奔,才能打起精神來。
然而,獵人博爾除了這些不正常的情緒之外還多出幾分凶氣,他是越看好過兒越不順眼了。好過兒得意洋洋的樣子無時不在昭示獵人博爾的無能。他真想衝好過兒滿臉的訕笑扇過去一個嘴巴子,再扯著他的耳朵明白告訴他,他獵到的鹿茸、鹿鞭不過是獵人博爾過去獵到的同樣東西的尾數。可是他沒這麼做卻並不等於說他不想這麼做。
山裏的天和過去的天沒有什麼分別,有分別的地方就是氣候再往冷的方向變化著。
獵人博爾已經六天沒有放槍了。這六天磨了他的性子,他的心態平寧了,而心裏積聚的戾氣也更盛了。
好過兒的運氣卻變糟了,他又恢複到隻能打到兔子的境地。往往隻看見他打槍卻看不到獵物倒下。每當這時候,他都要拿眼瞪獵人博爾,說:“都是你不好,是你的壞運氣感染了我,害得我的好運轉了向……你還笑,再笑我就回家了。我坐在家裏也照樣分你獵的獵物,誰讓你把我的好運糟蹋了呢。”
獵人博爾就說:“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山裏的猴啊、羊啊都變精了,被你的槍打中就是不死。”
好過兒不吱聲了。
在山裏的日子就這麼過著,好過兒卻發覺獵人博爾雖沒獵到什麼獵物,他卻根本不打算回家。他們進山已經二十多天了,照以往的慣例是該回去一趟了。就算不回去也該走回頭路,在回去的路上順便再打些獵物。
好過兒想了一想,獵人博爾不回去的原因。
他想了一會兒就不想了,他嫌想這些事情太麻煩,反正獵人博爾獵到的東西有他一半,他現在什麼還沒獵到,現在就回去豈不是便宜了他。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進入了科爾卡河流域。
在這裏,他們碰上的頭一個獵物卻是一隻十分麵熟而又陌生的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