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豺就嚎叫著往山峰上衝。
東北虎想突圍，急步往山峰上趕了幾步。它向一條石壁外走去。
那條石壁是平時岩羊們走的路，其他的動物沒有岩羊爬石壁的技術，隻好望壁興歎。
那片石壁並非是直上直下的石壁，嚴格說來它隻是座石山。那上麵隻在石縫中生長著草和拐彎扭曲的樹。爬上了這座石山才是一片黑鬆樹。那裏麵生長著亞寒帶植物冷衫、雲杉等等。
好在通向這片石壁的進口外有一塊巨大的岩石，這塊岩石的一個角搭在石壁上。那下麵長著七八棵高大的紅鬆。紅鬆的邊緣地帶就是一道峽穀。而那塊巨大的岩石的一半還探在峽穀之外，攀上這塊岩石才能順著石壁翻到後山去。
在東北虎引著豺群來到這裏時，本來它想從七八棵紅鬆下麵鑽過去，再上另一麵山坡。
然而，東北虎的打算落空了。那頭母豺率領著部下已經占領了那裏。
決戰勢在必行。
東北虎不想腹背受敵，它隻好來到石下，掉過身坐在了那裏。
這樣，東北虎的後麵是岩石，左麵是峽穀。這個地勢十分理想，至少可使東北虎守住兩個方位。
豺群圍聚在那七八棵紅鬆下麵，一隻隻盯著東北虎。
東北虎又開始舔傷口，把傷口舔得出了血。
隻有東北虎自己知道，它這是幫自己療傷。
在豺群圍上東北虎的時候，岩石後麵的石壁上還有一群岩羊在蹦蹦跳跳地往下來。
一隻岩羊一下子跳上了那塊岩石，它才發覺岩石對麵有一大片紅豺在守著。
岩羊愣了一愣，又聽到東北虎的低嘯聲從腳下傳了過來。它往岩石下低頭一瞧，驚得岩羊就要跳下岩石，但它遲了，東北虎一撲而起，用一隻前爪按在石上，伸出另一隻前掌一揮，“嘭——”，就把岩羊抓了下來。
東北虎正餓得發慌，它抓下岩羊就撕開岩羊的脖子開始吃肉。
虎吃食物和其他猛獸有點不同，它咬死食物後，先從屁股開始吃。
東北虎撕開了岩羊下肢大嚼，新鮮岩羊的腥味把豺群刺激得發狂了。看到東北虎頃刻間吃完了岩羊屁股上的肉，豺群再也忍不住了。
那隻母豺嚎叫一聲，引著七隻成年豺撲過來，圍成半圓對著東北虎撕咬。
好像豺們在說：媽的，不許你吃獨食，憑什麼你在這裏大吃特吃，咱們就得餓肚子呢。有食兒大家吃……東北虎吼嘯著不理睬這七八隻成年紅豺。它大口往肚裏吞。吃肉的快感使東北虎臉上的傷口又皺裂開來。
東北虎不理會，它太餓了。它餓了兩天才捉住了一頭母野豬，還沒吃就被猛虎迷糊給搶去了。
東北虎是有尊嚴的動物，它在食物被搶走以後非常惱火，而今又麵臨著群豺的挑釁，它終於發威了。
東北虎吼嘯一聲，把嘴從岩羊身上抬起，往前一撲。一隻紅豺想躲閃已經來不及，被東北虎一巴掌扇起，直向峽穀中跌去，好半天才傳上來“嘭”的一聲。
群豺被刺激得發狂了。它們呼的撲向了東北虎。
這場虎豺之戰終於暴發了。
東北虎把身子伏得很低，把身子拉長，它揚頭迎著一隻撲來的豺咬去，“哢”地一口就咬斷了這隻豺的脖子。
接著東北虎再次一撲，兩隻前掌按下去，正按在一隻豺的腰背上，那近五百斤的力量“哢”就壓斷了這隻豺的腰背。
東北虎還不解恨，低頭“哢”地又撕開了豺的脖頸，再將頭一甩，這隻豺也被摔進了峽穀。
東北虎連斃兩隻豺，它的左右肋部也被其他的豺咬傷了。它不在乎這點傷，它又退回了岩石，它決不能讓腰背受敵。它雖然在發怒，這一點它卻非常清楚。
豺群退下來，好像豺們在開會合計計算似的，一隻隻都很安靜的樣子。
在老東北的山林中，狼群並非最可怕，豺群要比狼群更可怕。它們時時聚成群體，在山中食物缺少的時候下山去攻擊人畜，甚至弄到毀村滅屯的地步。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反正現在誰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占有了原本屬於動物的領地，好像隻有兩條腿的人才擅長於占有這類的事。
東北虎退向了岩石，它再次開始吃起食物。
這一點不同於熊，如果熊和什麼動物拚鬥受傷，熊決不會往後退，更不會打著打著去吃食物。
熊會轉守為攻，和那個傷害它的動物拚個你死我活。所以熊在戰鬥中往往死得比虎多。
東北虎正撕吃岩羊的另一條大腿，那隻母豺又叫了一聲，四條紅豺突然從鬆樹下撲向東北虎。
東北虎撲出去撕咬。
這時那隻母豺行動了，它撲去叼上岩羊殘屍拖著就跑。
這樣，母豺就在東北虎的嘴裏搶到了食物。
母豺拖著食物跑出很遠，才嚎叫著叫同類過去吃。那四隻豺才退了下去。
東北虎掉頭回到岩石下，才發現食物已經被搶走了。
東北虎憤怒地不停地吼嘯。它的吼嘯聲使得呆在岩石後企圖進入草叢的岩羊們隻好掉頭向石壁上攀去。
東北虎低著頭在岩石前轉圈子。它邊嗅邊走，猛一抬頭看到那群豺正在撕吃岩羊，它就低嘯著往前撲。不論什麼動物在虎口裏奪食都得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