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們齜牙齜嘴,一個個粗暴地吼叫……
它們回到牛渡島。
它們開始了半隱居的生活。不是必須出去捕食,它們盡量不外出。
這天,獵豹狂飆與小母豹伏臥在荒叢中。
它們還未從驚嚇中完全恢複過來。
這一天傍晚,當月亮升起的時候,獵豹狂飆還圍著河灘跑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它發現豹王正吃力地向丘陵的高地上爬去。
豹王小心翼翼,走向草叢的路徑。它一副惱怒的神情,似乎心事重重。它用炯炯的目光注視了一會兒走過來的獵豹狂飆,似乎早已知道它們脫離危險,回到了牛渡島。對麵前出的情景未感到絲毫驚奇。它平靜地看看,然後,向自己常臥的那座土丘爬去。
獵豹狂飆心中犯了疑。它在河灘上跑,在密不透風的草叢裏走,不時了望了望河灘。夜色很濃很黑,月光朦朧。荒島被白晃晃的月光切割成美麗的弧線。
獵豹狂飆看見遠處有一雙眼一直亮著,那是丘陵上豹王的眼。它一直監視著它們。
它感到莫名其妙地憂慮。豹王對它們歸來竟沒有一點反應,這絕不正常。而反常的豹王一直讓它感到驚恐。
這幾天,它們是否正在籌劃著一場陰謀。
若是豹王在它們睡大覺的時候趁夜襲擊,那就大禍臨頭了。生命是可貴的,它們可不能白白送死。
獵豹狂飆伏臥在草地上,一直注視著丘陵上那雙窺視它們的眼睛。
這一夜它一直守在熟睡的小母豹前,像一條忠實的看家狗。
小母豹不入睡,獵豹狂飆是不敢輕易睡的。
月亮飄飄悠悠爬上了樹梢,除了偶爾的鳥鳴,什麼也聽不到。但黑暗中總是有些異常,仿佛夜色也在浮動。
它定神望著,白忽忽的河灣上,確實有動物在移動,難道豹們又在行動?
獵豹狂飆格外警惕。
不多一會,有一群豹,從草叢中靜悄悄衝過來了。
幾乎什麼響動也沒有。
獵豹狂飆害怕了,它趕緊叫醒小母豹,揀了一個高高的山丘爬上去。山丘上長滿草,垂直可看見下麵的一切,並且,長長的草可以掩護它們的身軀。
豹群走動的聲響很輕,令獵豹狂飆和小母豹心驚膽戰。它們走動著,活像一群魔鬼在行動。
可豹王又在哪裏?這次襲擊的指揮者會不會又是豹王呢?
草叢中,豹群的黑影在接近,接近。
突然,豹王奇跡般地出現在它們麵前。
小母豹一望見豹王,就驚恐地側起頭顱亂叫。
豹王在獵豹狂飆與小母豹前囈語般說了一會兒隻有豹們之間可交流的語言,似乎它在焦急什麼,兩隻豹也跟著焦急起來了。
不久,兩隻豹與豹王一起,一溜煙地奔跑起來了。
一路上,豹王似乎喋喋不休。小母豹渾身是汗,嚇得一聲不吱。由於恐懼,隻身不由己跟著跑。獵豹狂飆跟在後頭。
它們很快穿過漆黑的荒原,到了渺無豹影的河灘上。這裏靜悄悄,隻聽得烏素爾河流回蕩著潺潺的水聲。
隻有幾隻被驚醒的小動物惶恐地躲在一角。
小母豹對豹王一直心懷戒備。
豹王竄到前麵,黑暗中露出它朦朧的身影,宛若一個幽靈。它一蹦一竄,活像一個斷翅的老鷹。
獵豹狂飆緊跟其後。
它不時回頭望望,看瘋狂的豹群會不會追來。
奔跑中,小母豹抽空和獵豹狂飆交換了眼神。它在提醒狂飆,不能再跟著豹王跑了,前麵一定有陰謀。可望望獵豹狂飆仍低頭奔跑,就又跟了上來。
繞過一灘灘積水,它們來到了牛渡島的杉樹邊。
後麵,嚎叫、喧鬧聲清晰可聞。獵豹狂飆側身細聽。那是瘋狂的豹的嚎吼。草叢裏,無數閃閃的目光在移動。
石山聳立,在藍色的月光下,如憧憧鬼影。
它們站住了。
豹王走過小母豹麵前,似乎想接近它。小母豹躲開,靠近了獵豹狂飆。隻有這樣,它才感到安全。
獵豹狂飆惶恐不安。它站在崖石上,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豹王呆呆望著崖石下麵的深淵陰影處。
月光閃爍,牛渡島一片朦朧。
是要決戰,是一埸躲不了的決戰。獵豹狂飆自我審視,自己真有和豹王對抗的力量嗎?
為了清理紛亂的思緒,它輕輕踱到了一旁。
有它在,諒豹王也不敢對小母豹怎樣。
月光藍悠悠地閃爍著。
小母豹的心情實在複雜。
它又與豹王單獨在一起了。不管何時,隻要一見到這個陰沉的家夥,小母豹便不由得渾身哆嗦。它想嚎叫,可舌頭動彈不得。它知道豹王的厲害。如果這場決戰狂飆失敗,那麼後果不難設想。自己的下埸將是極悲慘的。
忽然,豹王走過來,它用冰涼的麵頰、頭顱,非常起勁地碰著小母豹,頭幾乎側偎在小母豹的頭前。它的臉色比牛渡島上空的月光還慘白。
小母豹環顧四周,月光下,除了它們兩個和不遠處的狂飆,幾乎一片荒涼。在遠隔河灘的南麵,不時傳來豹群嘈雜的吼叫聲。
豹王依然一聲不吭,站在石崖下。
豹王突然回過頭,開始注視著小母豹,顯出十分激動的樣子。它的雙眼簡直像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