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野不語,慢慢的抬起手,輕輕的拉住了段蔓語撫在他臉上的手,然後把她的手拉至了唇邊,唇瓣用力地壓在了她的手背上,仿佛在以此感受著她的存在。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道,“嗯,醒了。”醒來後,發現原來一切並不是他在做夢,而是真實的,她真的已經醒了,不再是那昏迷的樣子,而他,這幾個月以來彷徨的心,終於得到了安定。
好一會兒,周離野才發現了段蔓語的手,直起了身子,看著她發紅的眼眶,他不覺問道,“怎麼了,眼睛紅紅的?身體還痛得厲害嗎?”
她搖搖頭,“現在躺著,已經不怎麼覺得痛了。”隻有坐起身子來的時候,腹部還會感覺到疼痛,所以現在,她大部分時間都是躺著的,醫生說她昏迷了太久,還需要過幾天,等身體適應了一下之後,再開始慢慢下床的走動。
“有吃過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去……”
“已經吃過了,醫院裏都有專人給我準備早餐的。”段蔓語道。
“那……我先去洗漱一下,我現在的模樣,一定糟糕得厲害吧,太邋遢了一些,你一定不喜歡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打算要去洗手間那邊。
隻是他的腳步才邁出了一步,便倏然的頓住了,她的一隻手,正勾著他的衣擺。
他疑惑的轉頭,“怎麼了?”
她的眼眶卻在這一瞬間變得更紅了,眼淚一下子彌漫在眼眶中,“我……很喜歡,很喜歡……”他現在的模樣有多邋遢,多憔悴,就代表著他有多愛她,有多因為她而勞神費心。
她又怎麼會不喜歡呢?這個男人,為了她付出了一切。
“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嗎?”眼看著她的眼淚要落下來,他趕緊轉身安撫著她。
她卻艱難的抬起自己的雙臂,用力的摟住了他的脖頸,“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要立什麼遺囑?我從來都沒想過要你陪著我一起死!”
他的身子一僵,隨即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似的道,“是貝黎黎和你說的?”知道這件事的,除了律師之外,隻有他的父母,以及無意中聽到這事兒的貝黎黎了。
他父母和律師一般來說,不可能會對她說這事兒,那麼可能性,也隻有貝黎黎了。
“要是黎黎不說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要瞞我一輩子?”她的鼻音有些重,聲音又沙啞了幾分。
“如果你不在了,那麼我活著,也不會快樂的。”他溫柔地擁住了她道。
她哽咽著,“那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孩子們一定會原諒我的,我的父母,你的父母,都會把孩子養大,他們會遇到陪伴他們一生的人,真正要陪他們走完人生的人,並不是我。而我,隻想要陪著你。”他低低地道。
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落下,淚水浸透著他的領口,沾濕了他的脖頸。
“那……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以再這麼傻了。”她道,“答應我,好不好!”她要他的一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