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陳立他這話,周正榮、方義新甚至錢萬裏都會覺得他管得太寬了,但誰又知道是不是羅榮民、張浩然已經知道這些事情,有什麼想法,要通過陳立傳達給他們知道?
周正榮沒有辦法再假裝他完全不知道這些情況,臉色難看的解釋道:“拆遷這一塊,早就外包給拆遷公司了,具體怎麼回事,我與老錢也不清楚,或許是拆遷談判不怎麼順利,才會用些手段吧;我會提醒拆遷公司那邊,有些事情讓他們不要做得太出格……”
“工程要快速推進,可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容易,你不是抓住了這點事,就要難為周總吧?再者了,城市要發展,拆舊建新是必需要經曆的過程,而即便是在國外,拆遷也不可能照顧到所有人的利益。有人不願意拆遷,又不能無限製滿足他們的貪心跟無理要求,那就隻能用些手段……”方義新湊過來,他此前還不知道陳立在故弄什麼玄虛,沒想到他是要在拆遷這種事情攪局。
陳立笑了笑,道:“我還以為方龍地產沒有正式注資,方經理都懶得關心這邊的拆遷進展呢,原來方經理也是早知道這些手段啊。”
陳立年後沒有過多的關注這邊,也是上午找到牛坤,才了解到更多的情況。
國棉廠改製以及雁鳴湖東岸的工廠拆除,都是金水區在主導,職工不滿意,區政府那邊也是強製壓下來,因此推進很順利;國棉廠職工宿舍樓以及高鋪村北片區域的拆遷,則是由錦榮公司外包的拆遷公司在負責,安置補償條件壓得很低,幾乎每沒有哪個村民願意接受這樣的條件,在年後也是遲遲得不到進展。
三月之前,雖然拆遷談判沒有什麼進展,但主要還是以談為主;進入三月,拆遷公司那邊就變得沒有耐心,很多下作的手段就開始往外出。
這又恰恰與方龍集團推進對錦榮的注資時間契合,陳立就懷疑方義新有在幕後推動什麼,甚至這很可能是方龍集團與周正榮談的條件之一。
現在看來,他的猜測沒有錯。
聾子都能聽出陳立的冷嘲熱諷,方義新心裏堵得慌,卻不知道要怎麼反駁陳立,而且剛才接周正榮的電話,陳立這邊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他這時候也不想讓陳立這雜碎找到刁難他的機會。
“哎!你們是哪來的?”這時候旁邊房子裏走出來個七十多歲的老阿婆,手裏端著個鋁鍋,一身素黑的舊時棉襖,腳脖上還纏著束帶,寬口的黑布鞋露著粗布白襪,這身打扮仿佛吧時光都拉回到了幾十年前。
在陳立、方義新之間,劉牧楷插不上嘴,這會兒隨口應道:“我們區政府的,來看看你們村的拆遷狀況。”
“拆遷……你們這些缺德的狗腿子!”老阿婆一聽到“拆遷”這倆字就急了眼,再聽到這幾個還是從區政府來的,當即就將還冒著熱氣的刷鍋水,兜頭往劉牧楷臉上澆過去,隨手撿起快石頭敲著鍋底就叫開了聲,“那幫***拆遷隊又來了,大家都出來……”
劉牧楷還算著假借區政府的名義能少費口舌,沒有狐假虎威不成,老太太竟然是這麼個反應,他沒來得及閃開,被刷鍋水澆了一臉,梳理整齊的分頭上還掛著幾根泡爛的麵條、菜葉,可如木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太太幾聲嚎叫,死氣沉沉的村落,一下子就活了過來,緊閉的房門拉開,隨著嘈雜的叫罵聲,就見一群老頭老太推門出戶,往這邊圍過來。
這群村民年紀都有大點,沒有一個年輕後生,但氣勢一點不弱,手裏拿著擀麵杖、雞毛撣子、笤帚疙瘩一樣不差,就朝錢萬裏、劉牧楷、周正榮他們身上招呼過來。
無論是昨夜裏,還是今上午從牛坤那裏了解情況,陳立就知道村裏住戶的對立情緒已經很激烈了,看到劉牧楷被波了一鍋髒水,陳立就拉著錢萬裏就往後閃。
周正榮、方義新、劉牧楷三個反應要慢多了,不一會工夫就見方義新白嫩的臉皮上,被抓出了幾道血印子,周正榮齊整的大背頭也扯成了雞窩子,最慘的莫過於劉牧楷,他不但不往後躲,還氣勢洶洶的嚷嚷著要報警,擀麵杖、雞毛撣子、笤帚疙瘩自然就都往他身上招呼……
也是周正榮、錢萬裏他們兩人的車司機,看到情況不對勁,仗著人高馬大,將一堆老人推擠開,將劉牧楷救了出來,一起狼狽逃出村子。
方義新、劉牧楷氣得直跳腿,大叫讓周正榮、錢萬裏的司機趕緊打電話報警。
錢萬裏衝周正榮攤了攤手,他們雖然都狼狽不堪,但就算是報警,警察開幾輛警車過來,還能真把這群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都銬回局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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