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院子就有五十多平方米,也不算了,但這院子裏住了五戶人家,走了進去就狹窄異常難受。

除了中間一個花壇裏種著那棵桂花樹之外,實在是沒有可取之處,能搭起棚子的地方一塊都沒有浪費,堆放的雜物將諾大的院子擠成五條的過道。

“我早上就聞見香味了,原來是你家裏來客了啊,是你對象上門了吧?”正出來倒煤灰的一個五十多歲胖阿姨,跟趙靈珊打著招呼,又探頭打量著跟在後麵的陳兵,陳立。

“花姨,你等會再倒啊,讓我們先進到屋裏。”趙靈珊顧不得回應,先拉著陳兵,陳立往屋裏快走。

雖然地上用磚頭已經摞好了個煤灰池子,可還是蕩起了一大片灰塵,吹了陳立滿頭滿臉,直接迷了眼睛。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花姨對走在最後的陳立歉聲道。

“靈珊你家有蒜了,借我一頭,早上忘了買了。”花姨由自叫著。

趙靈珊答應了一聲,就帶陳兵,陳立先往屋裏去,走過門口的一個棚子時候,趙靈珊對著不斷冒出油煙的棚子裏喊道:“媽,花姨家裏沒蒜了,一會兒過來拿兩頭,”

棚子裏咳嗽聲不斷,悶聲悶氣的有人應了一聲。

陳立笑著點了點頭,趕緊跟著往院子東邊的屋裏去;這便是商都市老城區在兩千年前後,最常見的大雜院以及大雜院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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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跟著走進趙靈珊家裏,進門是所謂的客廳,也是後來搭建的,隻有七八平米大,裏麵兩個門洞掛著布簾子,應該是兩間臥室,但看著更是狹——趙靈珊家六口人,就擠在這麼一個狹的空間裏生活了這些年。

客廳雖然精心打理過的,但雜物紙箱子堆得太多,找個站腳的地方都難,一張折疊飯桌暫時都隻能放在外麵,靠牆有一張舊的布沙發上,坐著兩個男人在話。

年長的麵相木訥,身材瘦弱,微馱著背,見來了人渾濁的眼裏還顯出了一絲緊張,是趙靈珊的父親趙老鍋。

另一個也是滿臉滄桑,三十多歲的人看起來猶如四十歲,尤其無意識往下撇的嘴角,顯得整個人倔強中帶著不得誌的苦悶,是趙靈珊的大哥趙大成。

趙靈珊家兄妹兩個,大哥趙大成比趙靈珊大了十歲,父親趙老郭以前是商都造紙廠的工人,母親沒有工作。後來趙老鍋年紀大了就直接讓趙大成去廠裏接了班,嫂子楊梅之前也是造紙廠的工人,這時候下崗在家。

見陳立、陳兵走進來,趙大成張羅著反應稍慢的趙老鍋站了起來。

雖然陳立與陳兵極力推讓,可還是被趙大成強行的摁到了這屋裏最舒服的那張沙發上坐下。

他們父子倆自取了兩個凳子麵對坐著,這樣的反差讓陳立跟陳兵都有些不適應,但趙家父子卻很坦然,尤其是趙大成不斷偷眼打量著陳兵,很是開心。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聽見外麵動靜,從裏麵的房間裏開門走了出來。

女人下身是黑色的刺繡闊腿褲,上身同樣刺繡的紅色呢絨棉襖,雖然看著喜慶利落,穿在這個年紀的女人身上也顯的老氣,瘦削的臉上,一雙四處打量不停的眼睛,卻顯得人很精神。

這女人是趙靈珊的嫂子楊梅,和身後還跟個十二三歲穿著校服的男孩兒,是趙靈珊的外甥。

互相見禮打了招呼,陳兵先把給孩子的衣服先拿了出來。

這麼細心的準備明顯讓嫂子楊梅異常開心,趕著孩子去裏屋試衣服,順手將其他的禮物都一起提了進去,背過身不經意的抖開了裝煙酒的袋子,再回頭看陳兵與陳立的笑容就又多添了幾分熱情。

算起來,這還是陳兵第一次上門,趙家父子都異常開心。

趙家老父看得出為人木訥些,大多數時候都隻坐在一邊抽煙,看著陳兵傻樂,大哥話倒是很有條理,客套著聊了幾句就扯到了他之前工作的單位上,滿腹牢騷,叫苦不停,陳立聽了就知道這套辭必是整掛在嘴上,沒少跟人叨。

商都市造紙廠早年的效益不錯,這些年效益下滑得厲害,市裏又搞改製,又因為汙染嚴重要拆遷到城外工業園區去,幾經波折原本就能納稅上百萬的廠子,硬生生敗落的什麼都沒剩下。

趙大成目前雖然還不算下崗,可廠裏已經一年多沒有發過工資,工人堵門上訪,對抗廠房拆遷的事時有發生,十幾年的陳年舊事其中糾纏甚廣,到了現在仍是不清道不明。

這中間的事,陳立也早就聽過一些,心裏不由就想起了國棉廠的改製和劉同江的愛人王豔慧,兩家的生活軌跡何其相似。要不是劉同江在外麵工作收入還不錯,恐怕將來家裏的光景,還不如趙大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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