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年走出醫院的時候,雨,已經越下越大。
他的臉上,身上,心裏全部都是雨水,再也沒有陽光,他知道這件事情,還是給簡安寧最大的打擊。
不管以前,他們計劃的多麼天衣無縫,多麼的做到隱瞞,現在帶給簡安寧的,是無盡的悲傷。
他的心裏很是內疚,如果當初一開始就告訴簡安寧的話,她會不會好一些?
嚴席看到程錦年的時候,有些意外,從來程錦年都是意氣風發的,現在卻難過的像是孩子一般,走在雨中,沒有一點方向。
像是丟掉自己的玩具,又像是失去自己最疼愛的東西,他知道,他是愛簡安寧的。
想愛卻不能愛的感覺,才是最傷悲的吧。
“你還好嗎?”嚴席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關心,同樣作為男人。他知道程錦年現在一定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沒事。”程錦年淡淡的回答著,他將全部的情緒都隱藏起來,難過卻仍然停留在臉上。
他無法原諒自己給簡安寧帶來的痛苦,十年了,他以為簡安寧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的,他因為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但是最終卻是這樣的解決。
他如何能接受的了呢?
“我是安寧,同父異母的哥哥,這就是我不能愛她的理由。”程錦年說完,落魄的離開。
嚴席可以確定,他看到程錦年流出的眼淚。不知為何,很是心疼,看到自己愛的女人,整整十年在身邊哭泣,他卻要狠心的拒絕,這樣的感覺,比去到地獄裏還是難熬的吧。
快速的追上去,嚴席說:“我送你回去。”
雨水打落在他們的身上,誰也感覺不到冰冷。程錦年笑著說:“沒事,讓我自己靜一靜吧,你快步看看安寧,她的心裏不好受,不要讓她帶有仇恨。不然她的生活,會處處都是陰霾的。”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不能給安寧幸福的,但是你可以。”程錦年無力的說完,走入雨水之中,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背影。
嚴席還是在心裏對他存在著感激,知道他這十年,並不是故意的在傷害簡安寧,嚴席也不會再恨他。
簡安寧一生也不會忘記,剛才程錦年走出去的時候,她心裏的感覺,沒有悲傷,沒有心疼,隻有輕鬆。
她和程錦年之間,終於將彼此都擺放到正確的位置。
以後,她開始她嶄新的人生,程錦年過著他幸福的生活,這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她卻不知道,有一個女人,也已經知道這個巨大的秘密。
原來,冉筠雅在看到蘇潔要出門的時候,偷偷的將***放在她的包包裏,現在她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原來程安和蘇潔在二十年前就已經發展婚外情。
而且,程錦年和簡安寧是兄妹,她的心裏很是高興,這樣的話,簡安寧就永遠都不能和程錦年在一起。
知道這個秘密之後,她的心裏很是高興,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她想著,隻要程錦年像以前一樣好好的對她,她一定會完全的信任他,畢竟兩個人是相愛的。
她將自己收拾的美美的,連笑容都是溫爾的,她要等待著程錦年回來,告訴他,以後要好好的在一起。
“一切都過去了。”嚴席輕聲說道,他麵對簡安寧的時候,還是帶著全部的柔情。
此時的簡安寧,臉頰貼在玻璃上,哭泣的像是孩子一般,在程錦年走的時候她沒有哭,但是想到,她居然不姓簡,就真的無法接受。
閉著眼睛,任由眼淚肆虐的流淌著,怪不得簡安傑會恨他。如果從一開始她就堅持跟著簡振國一起離開的話,在國外再也不回來,那麼她還是簡振國最疼愛的女兒。
“席席,我沒有爸爸了。我不是簡安寧,我是誰,我是誰。”簡安寧痛苦的說道。
嚴席輕輕的拍打著簡安寧的後背,希望可以讓她冷靜一些,他安慰著說:“不要去管別人怎麼說。你要相信。你就是簡安寧。是唯一的簡安寧。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
“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你都是簡安寧,你已經生活二十八年,這個身份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的,安寧,不要自己去懷疑,去改變。”
嚴席的話,很有說服力,簡安寧聽完之後,她淚眼婆娑的看著嚴席,小心翼翼的問道:“席席,我還能是簡安寧嗎?我到底是簡安寧,還是程安寧?”
她的樣子,淒楚的讓嚴席心疼。他緊緊的握著簡安寧手,堅定的說:“安寧,你要相信我,你就是簡安寧。世間唯一的簡安寧。”
手上帶著力量,傳入到簡安寧的心裏去,她終於止住眼淚,小聲的重複著:“我就是簡安寧,世間唯一的簡安寧,是席席永遠的簡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