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傑……”
她幾乎是語不成調,哽咽的叫喚著這個日夜牽掛了十年的男子。
十年前蘇潔與簡振國離婚,簡安寧跑了三條街追回不願接受現實的簡安傑,卻沒有想到就在回來的路上一輛轎車飛奔而來,再醒來之後簡安寧卻是在醫院,而簡振國和簡安傑卻永遠的消失在了她的生命裏。
而她也因為這件事,每每下雨天背便會扯著疼,鑽著心窩子的疼。
蘇潔,那個無情的女人卻在兩個月後改嫁,而她成了徹頭徹尾的拖油瓶。
“安傑,十年了你去了哪裏?”
簡安寧走過去,卻沒有想到簡安傑後退了一步,冷眼盯著她,薄涼的唇瓣微微抿著,卻不發一語。
撲了個空,簡安寧雙手僵持在空中,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弟弟。他的表情似乎不對勁,可是她拚命的安慰自己,是因為多年不見,所以才會這麼生疏的。
尷尬的笑了兩聲,簡安寧繞過去,準備推著簡安傑到處走走,卻被簡安傑那駭人的眼神給震住了。她站定在原地,卻苦澀的笑了笑。
“安傑,我是姐姐啊。”
“哼,我知道,簡安寧,不,是程安寧吧。”
嘲諷一笑,簡安傑那一雙冷漠的眼似乎一絲感情都不帶,他就在她的麵前,可簡安寧卻覺得他十分陌生。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怎麼叫她程安寧?
“不,安傑,我沒有改姓,我姓簡,這一輩子都姓簡。安傑,你到底怎麼了?”
簡安寧搖頭,她還不至於那麼混賬。她姓簡,這一輩子都姓簡,也隻會認簡振國為父親。
“是嗎?”
將輪椅轉了個方向,簡安傑推著輪椅卻往內室走去。簡安寧心急的跟上去,雙手剛要碰上輪椅又被簡安傑給閃開了。
尷尬的收回手,簡安寧有些瑟縮的抖動手指,最後藏於身後。
“安傑,這十年來,你跟父親去了哪裏?”
這是她最為關心的,也是她這次為何會借著公事專程繞道回來烏村的原因。那幾個無眠的夜裏,她總是夢到這個魂牽夢縈的地方。
原來那幾日裏並不是做夢,而是提示,提示簡安傑回來的事實。
“我跟父親去了哪裏,你很關心嗎?”
簡安傑問,語氣裏帶著難以抗拒的冷漠與薄涼,讓簡安寧有些無所適從。
她預想過無數次與父親還有弟弟的相遇,感動,哭泣,卻惟獨沒有這般的冷漠。
當年,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卻再也沒有父親與弟弟的消息了,她也曾到處去找。可蘇潔告訴她,他們走了,離開她了,不要她了,簡安寧不信,走遍了所有他們可能會去的地方,最後還是沒有找到。
“嗯。”她重重的點頭,從來不相信蘇潔說的,父親是個無情的人。“還有,你的腿……”
“斷了,怎麼?很好奇當年我為什麼沒有死?”他推開房間的門,或許是由於多年不曾有人打掃的緣故,許多塵土飛揚,飄落。
簡安寧難受的咳了幾聲,用手捂住口鼻。再看那梁上的木材,眼神一陣晦暗。這間屋子是主屋,簡世明生前就是在這間房間裏居住的,如今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安傑,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為什麼希望你死?”
聽簡安傑的語氣,好似她當年做了什麼事情讓她誤會?所以當年他跟父親才離開的嗎?
“安傑,安傑你告訴我,當年你跟父親為什麼要不辭而別,蘇潔說……”
“說什麼?說你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父親卻對你不管不顧帶著我逍遙快活?”
簡安傑大笑,一把拉住簡安寧的手往裏走去,他一邊推動著輪椅,一邊大力的拉扯著簡安寧的手臂,絲毫不顧簡安寧疼痛與否。
簡安寧因為重心不穩而倒臥在地,掌心擦在地上,一時之間竟然麻木起來,掌灰之中倒是汙濁血跡滲出。簡安寧微微皺眉,將手收回放在了後背。
“安傑怎麼會這麼說,我從沒有這樣想,我醒來的時候便再也看不見你了,安傑,我找了你許久。”
“嗬嗬,好笑,我能去哪裏?是你根本就不曾找吧,跟著蘇潔嫁入程家不就是蘇潔早就想好的嗎?”
“你說什麼?”
簡安寧皺眉,不明白簡安傑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