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見我點頭同意,猶豫了下,便讓開道路,放那女人和男孩上來。
女人上船之後,領著男孩又是一陣千恩萬謝。
可是追兵已經近在咫尺,她看了我們一眼,仍是有些擔憂,擔心僅憑我們幾個人,未必能護佑他們周全。
我沒有對那女人多做保證,隻是讓船家先領著女人進入船艙。
女人進去之後,那群領著砍刀、棍棒的漢子也氣焰彪炳地衝了過來。
為首之人臉上有一條相當明顯的刀疤,他提刀指著我喊道:
“你們是什麼人,識相的把我們要的人交出來,要不然,爺爺這刀板麵你可吃不消!”
刀板麵是江湖上的黑話,意思是把人劈死後丟進河中。相應的還有一種“餛飩麵”的說法,意思是將人裝入麻袋,而後沉入河底。
我見這領頭的刀疤臉氣焰囂張,也不在意,隻是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連孤兒寡母也不肯放過?”
“少廢話,不交人就別怪我們不客氣!兄弟們上!”刀疤臉很不耐煩,一揮手,便要領著十幾號人衝上來。
我見他們不打算講道理,便閃身堵到船沿邊上,劈掌出拳,將那些意圖衝上來的人都打落水中。
我與這些人沒有仇怨,也不想與本地的地頭蛇結成死仇。
所以,盡管這幫家夥非常囂張,一個個掄刀對著我直砍過來,但我也沒有對他們下殺手,隻是稍微懲戒,打退了就好。
不一會兒,十多名漢子就有超過三分之二掉到了水裏。
刀疤臉見我一個人就能橫掃他們,又看了看氣定神閑沒有出手的姚半仙等人,終究是流露出了怯意,撂下一句很沒意思的場麵話,就灰溜溜地撤了。
趙立原本還想活動一下手腳,見我一個人就把他們打發,頗為無趣地撇了撇嘴,道:“二哥,就這樣放任他們回去搬救兵嗎?”
“不然呢?全部弄死嗎?”我反問,又對船家道,“開船吧,即使前方河道尚未疏通,也換一個地方停泊。”
船家也不想惹麻煩,聞言應了一聲,招呼船夫升帆劃槳。
船開之後,我們回到船艙。
船艙裏,那女人和男孩神色惴惴不安地站在一邊。
我們進來後,姚半仙溫言說道:“不必害怕,找你們麻煩的人已經被打發了。”
說著,姚半仙從一邊的箱子裏拿出一條汗巾,讓那女人拭去額頭上磕出的血水,他一邊問道:“那些人幹嘛要追殺你們?”
女人聽到姚半仙的問話,不由得悲從中來。
她告訴我們說,他們一家原本常州城裏大通車行的老板。
大通車行是常州城中最大的黃包車行,城內街麵上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黃包車都是屬於大通車行。
說是車行,但在這個年代,幹苦力的一旦到了一定的規模,都和幫派脫不了關係。
幫派不一定是黑幫,窮苦人家隻有聯合起來,才能有和其他人談判的籌碼。
這點在廣州那邊更為常見。
這個女人姓林,名叫林玉,一個普普通通的名字,不過相貌卻是不錯。
林玉的男人就是之前碼頭上那個讓她快跑的高大漢子,名為黃大通。
黃大通家裏有點資本,與常州城中原本的幫派大佬孫渲有些通家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