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四章:另一個鮫人(1 / 2)

修長而蒼白的指尖劃破平靜的水麵,惹起圈圈漣漪往外擴散而去。

水流在指尖流動,水溫冰涼,她的十指同樣冰涼。

路過湖畔的行人走在冷風之中,不時會有人盯著冷冷的寒風轉眼給予她疑惑不解的眼神,畢竟這樣濕冷的天氣,沒有幾個人會選擇在湖畔停駐逗留,也沒有人會像她現在這樣半蹲下身子伸出指尖去玩弄冰涼入骨的湖水。

那是個身著淺色衣袍的年輕女人,她腰佩長劍,左邊臉頰上有道傷疤,顯然並不是尋常人士。

路邊來往的行人換了一撥又一撥,也不知那個女人究竟怎麼回事兒,神色淡泊的在湖水邊兒上蹲了半天,似乎分外眷戀這這冰冷入骨的湖水。

湖邊酒樓的夥計盯了她好半天了,不隻是因為她令人感到詫異和不解的行為舉止,更是因為她恍若由神明精雕細琢而成的漂亮臉蛋,世間很少會有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即便她左邊臉頰上有一道不知緣何故的傷疤,但那並不會對她精致漂亮的臉蛋造成太大的威脅,明珠有暇,更添得姑娘身上有了些許凡間煙火味。

快要下雨了,而且是一場暴風雨,眼看著天際背被密密的烏雲籠罩成陰沉的色調,耳聽著狂風將枝頭的葉吹拂得沙沙作響,夥計略帶擔憂的目光凝望向湖畔的姑娘,有些害怕她單薄的身子會被風給吹走。

正想著要不要出去將她勸走,忽一轉眼對上一雙含著淺淺笑意的眼眸。

身形修長衣著不凡的俊秀男人給了他別有意味的警告眼神,像是已然猜透了他心中懷揣著的想法似的。

他轉眼凝望著女人的背影,步履生風緩緩而去。

“葉憐風。”他在距離女人僅僅隻有兩三步之遙的距離挺住步子,輕輕喚她的名字。

葉憐風沒有回頭,其實在他距離很遠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她受到滄海之神的眷顧,生來便擁有傾聽萬物的能力,正是憑借著良好的聽力她才認出了來人的腳步聲,也認出了他的聲音。

她知道他是誰,但是她仍舊選擇了低低垂著臉凝望如鏡的水麵,而不是轉過眼睛去看他。

宋煜走近了她,半低下身子伸出手去將她浸泡在水中的手拉出來。水溫冰涼入骨,她的手指同樣冰涼入骨,這滲人的溫度,惹得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但是他像是害怕這個女人會從自己的眼眸裏跑路似的,他緊緊將她的手握住,即便她的冰冷會凍傷自己。

葉憐風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看著他露出溫和的笑臉,聽著他溫暖的言語:“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家,這兒很冷,家裏會很暖和。”

葉憐風試圖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了,但是他緊握的力度實在是太大了,她試了好幾遍,徒勞無功,索性便也就不掙紮了。

“你想要我都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葉憐風質問道,“非得要我死在你麵前,你才會放我離開麼?”

溫熱的指腹抵在姑娘蒼白的唇上,他直接無視了她高挑眉毛的怒意。微笑著用溫和的聲調說:“你又在說胡話了,什麼死不死的,那多不吉利啊,我千裏迢迢從炎國跑到這裏來找你,不是想跟你為了那些晦氣的話爭辯的,而是想著要勸你回家,回我們的家。”

“我屬於滄海,我的家在遙遠的深海。”

宋煜的微笑模樣終於破功,像是暖風吹過的冰麵漸漸碎裂,他的神情猙獰:“你屬於我。”

葉憐風指著他的鼻尖:“你太過於貪婪了。”

“每個人都是貪婪的,”宋煜頓了頓,更正道,“每一個擁有思想的生命都是貪婪的,你敢發誓你從來不會貪心的向你們所謂的滄海之神索取更多麼?你敢發誓你從來沒有貪心的希望獲得本不該屬於的自己的東西麼?”他變幻無常,突然又變成初見時候的溫柔模樣,“我生來也不是貪婪的人,這一切都怪你,你給了我曙光,給了我希望,所以我才會如此向往你,向往光明,向往目之所及的一切。這都怪你。”

他的言辭為自己的貪婪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莫名其妙被扣上罪責的姑娘為他的厚顏無恥氣得渾身發抖。

可惜她的種族向來不擅長辯解爭論,他們總是沉默的堅信著實幹比爭辯有用,所以姑娘放棄了口頭言語上的爭辯,選擇了直接給他一巴掌。

力度之大讓依靠在床畔的圍觀者目瞪口呆。

柳依依遙遙凝望著湖畔似有爭執的兩個人,看著因為被打了一巴掌而微微側過臉的男人,她抬手把自己的臉也給捂住了,像是感同身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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