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選擇權(1 / 1)

來者同樣也是熟麵孔了,他是慕家僅存的幾位高齡長輩中資曆輩分最高的那位,他和慕言祖父同輩,即便是家主慕逍風仍好端端的活在世間,同樣也得畢恭畢敬的對他用上尊稱。

他在姑蘇乃至江湖範圍之內都有不可小覷的威望,故而趙家幾個人瞧見他,囂張氣焰減小將近半數。

但他們不肯放棄自己已經叼在嘴邊的肥美鮮肉,硬著頭皮道:“這是小公子自己做出來的選擇!”

“他還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慕臨終於開了口,他緊緊捂著幼弟的嘴巴不許他再胡亂說話,而自己則在幫他擺脫先前為逞口舌之快所做出的錯誤決定。

“慕良年幼,他什麼都還不懂,所做出的決定,當然也不作數。先前之所言,還望諸位看在他年歲尚小心智不成熟的份兒上,當作沒聽見。”

趙家人臉色鐵青,他們還是不肯罷休,叫囂著讓慕臨將緊緊捂住幼弟嘴巴不許他胡亂說話的手挪開,讓慕良自己開口說他之前為自己歸處所作的決定究竟算不算數。

與此同時懷中的慕良也掙紮著讓兄長放開手。

四目相對,無言更勝有言,兄長的眼眸瞧見他瞳孔中流轉的清晰怨恨之意,口裏輕輕歎了口氣,捂住他嘴巴的手挪了開。

小公子大口的喘著氣,失神恍惚間聽見兄長在他耳側用輕但是足以令在場所有人都聽見的清晰聲音在他耳畔說:“不論你做出什麼選擇,我都跟你一起。”

兄長之所說無形中給了年歲尚幼的小公子以壓力,他皺緊了眉頭,周遭向他投來的注視如同冷水潑在身上,原先因為賭氣而想出來的種種決定,都作飛灰湮滅。

“我不知道我該去哪裏,”小公子說,“但我隻想留在家裏,哪兒我都不想去。”小公子紅著的眼眶以及淚痕未幹的麵頰,使得他在別人眼眸中頗為可憐因為年幼,他出爾反爾的言論甚至都沒有被挑剔者所質疑。

小公子說的話堵住了趙家人無賴心思的最後一條道路,他們咬牙切齒,將靈堂中他們所認為的斷人財路者都狠狠瞪了個遍。

“不可理喻的無禮到此為此,”年長者麵色沉靜的對趙氏族人說道,“此時此刻再往下,便隻是我們慕氏一族自家的事情了,還望諸位能夠回避。”

言下之意是要趕走不受歡迎的客人了,恰好趙氏族人也不想久待在這晦氣的地方,便仰著腦袋鼻孔朝天的走了。

年長者看著他們不可一世的背影,輕聲歎息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年長者眼眸一轉,瞧見慕臨抱著自己的弟弟站在母親遺體之側,慕良又在哭了,淚水像是珍珠滴落在衣襟上。年長者走近慕良,粗糙而枯老的手輕輕摸在他腦袋上:“不論如何,你們姓慕,是慕家的公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慕家的臉麵,希望你們能夠牢牢記住。”

慕臨打小就被教導說人生在世不僅要勤以修煉,更要兼修為人處世之道,這其中有一條說的就是尊老,故而慕臨麵色恭敬的衝著長輩點頭。

他的溫順顯然很得長輩歡心,他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滿麵的褶皺都折在一處,像是秋日裏盛放的菊花。

年長者命小廝取來香火,在慕家眾人的注視之下為逝者滿麵悲痛。

“可憐你正值壯年,卻以如此結局離開人世,”年長者歎息道,“丟下三個不懂人心險惡的三個孩子,丟下偌大一個慕家就這樣撒手離去,你於心何忍呢。”

言語方盡,靈堂中為逝者悲痛的或者或者揣著另外一個心思的,都低低垂下腦袋為死者哀悼。

靈堂之外寒風凜冽刮過,慕言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他在等年長者說出重點。慕逍風在世時候跟這位長輩並沒有什麼來往,不過都是逢年過節一聲微不足道的問候,所以年長者口中所說,說他為慕逍風之死感到深切哀痛這種說辭,為慕言嗤之以鼻。

或許是因為他將慕家三個位公子都當做涉世未深的小白兔的緣故,年長者皮麵上的偽裝很快便也就卸下了,他挑著重點對公子們說:“家主猝然而逝,他所命的少主尚且年幼不能承襲家主之位,但是偌大慕家,每天需要家主親自處理的事情很多。”

小公子還聽不懂他言語中所含之意,他抬起看將他抱緊的兄長的臉色,在淚眼朦朧中瞧見他神色凝重。

慕言對這套說辭頗為不滿,他毫不顧忌族人們詫異的目光,直白的問慕家蒼老的長輩:“我的母親是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是慕家的嫡子,難道我沒有資格承襲家主之位麼?”

素日裏向來溫和儒雅不好爭鬥的人陡然說出這番話來,頗令人感到驚訝。

長輩在慕言咄咄逼人的眼神中皺起眉頭說有,“隻不過我們慕家人向來隻認水寒劍的主人為家主,而水寒劍被家主拿給了二公子——”

“不,”慕言枉顧禮節打斷了長輩的言語,很是自信道,“劍在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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