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唐雨柔(1 / 2)

“俞長浩?”

俞婉兮邁著匆匆碎步,風一般跑到房門前邊一把將它推開,動作之快如同行雲流水,門外守候的小廝甚至來不及出言阻止。

門內俞長浩方才褪下上衣,任由大夫將自己身上的傷口清洗而後纏上紗布。擅闖者的到來顯然在他意料之外,他眯起眼睛,轉眼往俞婉兮的方向望去,姑娘就僵持站在那裏,神色還保持在驚慌失措上邊。

她整個人像是被蠟封禁似的,一動不動。

因為打架鬥毆導致受傷的陰霾心情突然被輕風吹拂而散,他嗤笑一聲,劍眉高挑:“你愣在那兒作甚,還不趕緊出去?”

姑娘瞬時回過神來,白皙的麵頰刹那間沾染上緋紅顏色。她低低垂下眼眸,口裏含糊不清的咕噥了兩句話,便轉身退出去,順手將房門緊緊關上了。

門外冷風令姑娘臉頰上的飛紅稍稍褪去些許,隻餘下耳尖還頑固保持這個顏色。俞婉兮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心中暗自懊惱於自己的失禮,她反思的回想著方才自己舉動,覺得是過度的驚慌失措讓自己喪失理智。

到底俞長浩為什麼會受傷呢?

俞婉兮喚來侍衛打聽,他的回複是一問三不知。

“公子出現在別院門外時,已經身負有傷,但是我們並沒有看見凶徒歹人,自始至終,隻有公子一個人。屬下們擔心出了什麼大事,便派遣人過去給家主您送信了。”

俞婉兮打自聽見消息時候便輕蹙的柳葉眉始終不曾舒緩:“傷在哪兒了?”

“心口往下不到半寸的地方,”身後有人幽幽接話道,“傷處之凶險,差點兒就要了公子的性命。公子實在是天佑之人,尋常人此時怕都已經踏上了漫漫黃泉之路。”

俞婉兮轉頭望去,恰好瞧見須發花白的老大夫在昏暗燈火之下顫顫巍巍邁下台階,她連忙過去將老人家扶住,千恩萬謝,還命人送上厚禮以作答謝。

出手之大方令老人家瞬時恍了深思,隻覺得這姑娘關切則亂失了智,但是他從始至終都麵帶著微笑,半句話都不曾點破。

俞婉兮再次踏入房中時,沾上血汙的衣物與紗布早已經收拾殆盡,俞長浩半閉著眼倚靠在床頭,他的臉色因為傷勢而蒼白,他的手中還端著一杯酒。

“傷患為什麼還要喝酒?”俞婉兮費盡大半心力,方才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去。

“難道你不知道杯酒解千愁,”俞長浩嗅著烈酒酒香,為自己辯解道,“傷患喝酒,可以麻痹自己緩解疼痛麼?”

“詭辯,歪理。”俞婉兮一針見血點評道,她的眼眸盯緊俞長浩手中酒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仗勢欺人上演了一出欺負傷患的戲碼,她上前一步劈手將他手中酒杯奪下,隨後退了足足三米之遠。

俞長浩的眼睛從酒杯挪到姑娘皮麵上,看了她良久,最後沒露出什麼神情,也沒說什麼話。

俞婉兮心中打著鼓兒,卻仍是挺直腰板擺出上位者的姿態詢問道:“你到底跟誰打起來了?”

“一隻瘋狗。”俞長浩將攸關性命的事情用不緊不慢的語氣風輕雲淡敘述道,“我們半道上遇見然後就打了起來。事實證明瘋狗確實是尋常人士所不能夠招惹的對象,我過分低估了他的實力,被他狠狠咬了一口導致如今局麵。”

“你太自負了。”

俞長浩輕輕哦了一聲作為敷衍的回應,他的自負在俞婉兮麵前已經是最大限度,此時此刻在負傷的情況下,要是別的什麼人指責他過甚的自負情緒,怕是早就被他隔著牆扔到另外一邊去了,而且還是屍體的那一種。這自負是多年來身居上位養成的癖好,他反感有人對於自己的一切指手畫腳,評頭論足。

“比起我本身,我倒覺得你身上的問題更為嚴峻。”俞長浩沉下臉道,“身為上位者當有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的鎮定與從容,對於某事或物所表現出來的過分關切會導致你的缺點暴露在敵人麵前,換而言之,那會讓你死得很早。”

冷聲指責如同刀刃刺傷姑娘柔軟的心,她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袖,神情局促不安:“我隻是關心你。”

“我不需要你自以為是的關心,世間也沒有人需要。”俞長浩淡漠道,“你活在世上一刻,需要關心的隻有你自己。”

言語落盡,空氣中霎時間隻剩下靜謐,俞長浩冷著臉色盯住俞婉兮,而姑娘則低低垂著腦袋,似乎在數自己裙擺上的牡丹花究竟由多少細密針腳織就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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