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問罪(1 / 2)

自藏劍山莊到禹州,一路走來慕家兩個兄弟速度與蝸牛有得一拚,馬車走一段路就停一下,生怕自己不能夠準確的掐住林老爺子壽辰宴請賓客的點。

慕言捂臉:“我們這樣趕路,幾時能夠趕到禹州?”

慕臨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掐指仔細算過行程,照當前行進速度,他們可以準確掐在林老爺子壽辰那日到達禹州,想必那日諸事繁忙賓客如雲,就算慕逍風心中再怎麼氣極怒極想動手家暴以發泄心中火氣,也會顧忌慕家在武林中的顏麵不會過分苛責他們。

這是慕臨所能想到的最好結果,至於最壞最慘烈的結果,慕臨還沒想好。

外頭車夫忽然喊了兩聲,遞進來一封信箋:“兩位少爺,這是老爺遣人送來的書信。”

慕臨一怔,瞪大眼睛,如同車夫手中物事是什麼洪水猛獸般,躲到馬車最遠的角落:“最壞的結果即將來臨。”

“你別是嚇傻了吧。”慕言給了他一個看智障的眼神,按著太陽穴歎了口氣,從車夫手中接過信箋。

信箋是從禹州送來的,果然俗語說得好,知子若父,想必他們離開藏劍山莊時慕逍風便已經掐算好時日,見他們在路上走了多日還不見人影,便知他們有意拖延時間,派人送信催促來了。

信箋上就一句話,催促慕言兩個人趕緊到禹州。

“拖不下去了。”慕言將信箋丟到慕臨臉上,往外喊車夫加快行程。

慕臨抱著懷中冷冰冰的羽麟劍欲哭無淚。

他們所在之處距離禹州本就十分相近,緊趕兩三天道便就到地方了。

慕家在禹州有些生意,故而別苑建在此地,慕逍風就在那別苑裏住著等自己那不爭氣的兩個兒子,每每思及祖傳數百年的水寒劍已經斷成兩截,他便心痛如刀絞恨不得想打人。當自家兩個不爭氣的孩子出現在麵前時,他麵色鐵青神情不善:“水寒劍呢?”

“在這兒。”慕臨說著,將懷中抱著的水寒劍雙手奉上。

慕逍風眼尖的瞧見他懷中另一柄神兵:“那是什麼?”

慕臨連忙把懷中羽麟劍也雙手奉上:“在藏劍山莊期間,我們去了藏劍塚,在塚裏尋得與水寒劍齊名的羽麟劍。”

“嗬。”慕逍風冷笑道,“家傳的跟外頭的能比嗎?傳世百餘年的水寒劍被你折斷你還有臉提?”

慕臨耷拉下腦袋,一言不發。

手中水寒劍劍鞘完好無損,慕逍風顫抖著將劍從劍鞘裏邊拔出來,待劍身拔出來一半時,折斷處的棱角狠狠紮在他眼睛裏。慕逍風猶豫半晌,終於下狠心將斷劍摔在地上,別開眼眸不忍再看,臉色卻是惡狠狠的:“你們想好說辭了麼?”

慕臨低頭站在廳堂上,恨不得自己能夠變做空氣隱身遁逃:“有關水寒劍斷裂的緣由,信中我已經詳細稟告給您了。”

“我不瞎,那些我都看見了。”那封稟告情況的信箋就在慕逍風手邊,紙上墨色字跡俊秀工整,乍看來賞心悅目,若是在平時時候慕臨寫得如此一手好字,慕逍風肯定要誇他的。可惜此時非一般時候,字跡書法雖好,所傳達的意思卻嚇得當時慕逍風臉都白了。

慕逍風將信箋扔到慕臨麵前,冷聲道:“信上所說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你最好能夠找些別的說辭來勸服我相信你的話。”

“事實如此,辯無可辯。”慕臨挺直腰板,昂首挺胸卻低低垂著眼睛,“我知道您不會相信我,我也沒有別的借口或者理由,如何處置我,是您的選擇。”

慕臨淡然的模樣與往日判若兩人,慕逍風看了略一怔愣,卻因為怒火中燒的緣故沒察覺到他的反常:“話說得動聽,態度也很坦蕩,這樣堂堂正正的態度似我年輕時候的模樣。”

慕臨心裏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聽得慕逍風森森道:“老奴,取我軟鞭來,家法伺候。”

慕逍風口中所謂家法也就是慕家流傳百年的教育方法,慕家崇武,對待家中孩子的教育方式就是打,除了文弱書生慕言,所有慕家新生代都跪在祠堂裏被抽過。許是因為對次子慕臨寄托厚望的緣故,他打慕臨打得尤其狠,不聽話打,學不會招式打,比武輸了還是打,故而慕臨在生父麵前乖順許多。

家法二字乍入耳中似晴天霹靂,慕臨臉色霎時變做案上宣紙顏色,指尖幾不可見的顫抖起來,心跳節拍也亂了。慌亂如此,慕臨仍鎮定的挺直脊梁,單膝下跪,因為他知道自己要是表現出絲毫恐懼或者慌亂來,落在自己身上的辮子就會愈發沉重。

“父親。”旁觀的慕言猶豫半晌終於開了口,“他沒有說謊,要是您不信他,藏劍山莊崔莊主能為他佐證。”

慕逍風瞪大眼睛,怒斥道:“我們家的醜事,還得揚到外頭去?”

“可這是事實,一昧苛責對於既定事實沒有益處。”

“你再多嘴信不信我連你也一塊兒打死?”說話間老仆已經取來軟鞭雙手奉上,慕逍風攥著軟鞭抽在桌子腿兒上,啪啪傳進耳朵裏的聲音聽得慕臨心都涼了:“父親,你打我吧,我哥豆腐渣似的身子,抽兩下可能就得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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