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生者與死者(1 / 2)

墓道的路徑一片死寂,踏在其間恍如走在某隻猛獸的腹中,他們以為拐角盡頭是出口,結果卻是前往更深的地方的路徑。

“我覺得這裏就像是一座迷宮,跟書上寫的藏劍塚不一樣。”慕言停下前行的步子,扶著牆壁低低喘息。他黑色的眼瞳裏倒映出漫漫前路,那是條通往更深處的道路,毫無疑問它肯定也是一條死路。

所謂絕境這詞兒,用在這種時候最適合不過了。

作為傷者一瘸一拐前行的慕臨獲得了崔穎的支援,被他一路背到這個地方。慕臨不胖,甚至他的身形與同齡人相互比較算得上是一根竹竿,但是把一個大活人背那麼遠的路也實在把崔穎累得夠嗆。崔穎把慕臨放下來,然後自己靠坐在牆壁上低低喘息。

慕臨從隨身攜帶的包裏取出來一壺水給他遞過去,崔穎接過喝了一口,那水壺就見底了,把水壺翻了個底兒朝天它也是半天才滴下來一滴水:“呀,沒水了。”

“我這兒也沒水了。”柳依依一路走過來也是由鮫人背著,不同於崔穎的氣喘籲籲,鮫人背著柳依依一路走來,步履穩健甚至連口氣兒都沒喘一下,那麵不改色的樣子讓人心中生出他背上背的那位到底是不是由棉花製造而成的疑惑。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走?”崔穎問道,“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僅是座迷宮,而且還是沒有出口的迷宮。”

慕言也半蹲下身子,在地上找了一塊兒石頭在磚石上畫出線條。

燈火搖曳著映出慕言所畫的線條的走勢,歪歪斜斜跟條蚯蚓爬過似的,柳依依望天望地望空氣,最後還是忍不住抿唇笑了出來。

慕臨瞪了她一眼讓她嚴肅點兒,被她高挑眉毛反瞪了回去。

“咳咳。”慕臨假咳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線條起始處的某一點,怕幾個人看的不太清楚,他還特意用石頭把那點兒圈了起來:“大家都瞧見了吧,這一點,就是我們進藏劍塚的起點,期間我們分散走過一段路,但總體方向並沒有改變,我們臨時的停留點是這兒,也就是藏劍藏書的地方。隨後為了找到殺害齊老伯的凶手,我們離開藏劍的石室,來到這個地方——”

柳依依素來是個急性子,挑高眉頭,不耐煩道:“說重點。”

“重點就是這兒。”慕言尷尬的點了點頭,指尖在石磚上臨時畫出來的地圖上劃過,劃到終點處一個圓圈上,“這兒就是書籍上所記載的藏劍塚的出口,據說這個出口是一座陡峭的懸崖,有很多人曾經摔死在那裏。”

“那我們現在是應該往那兒走?可是那兒是哪個方向啊?”柳依依歪著腦袋看前方三條岔道,有些不知所措。

“跟我來吧。”慕言率先站起來往前走去。

幾個人往前走了一會兒,忽見墓道拐角處有殷紅顏色灑落在地上,慕言用指腹在地上輕輕抹過,沾起一些放在燈火底下細細觀察,神色一變:“是血,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會有血滴出現,或許山鬼就在這附近。”

頓時在場的人都皺了眉頭左顧右盼,生怕某個漆黑昏暗的墓道角落裏突然憋出來豔紅色的身影,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極其殘忍凶狠的手段生生撕開他們其中某個人的身體。他們這是真的被前邊的屍體給嚇到了,誰都沒想到山鬼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身子裏藏如此凶殘暴力的性格。

“山鬼跟信徒們打起來的時候受了傷,我親眼看見了的,傷在腹部。”慕臨想起當時場景仍是心有餘悸,“我從沒見過打起架來那麼瘋狂的人,簡直就像是野獸似的。當時她傷的蠻重,腹部劃開了很大的口子,我們要不要追?”

“我們不追,想必她也不會就此放過我們。”崔穎提議道,“她身上有傷,恰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

幾個人聽罷都沒有開口否決,即是默認的意思,都取出了防身的刀劍,緊緊攥在手裏。

沿著血跡往前走去,愈走愈深,墓道兩邊有裹著紅紙的燈盞,將目光所視及之處都照映做鮮血般的詭異紅色,叫人看起來忍不住心底發毛。

走得越遠,腳底下石磚上邊,殷紅顏色的梅花就開得越絢爛,最後它們彙聚成大片的血色,從緊閉的門縫底下滲透出來。

崔穎靠在門上,側耳去聽門裏的聲音,然而他什麼也聽不見,石門太過厚重,將裏邊和外邊分割作兩方天地。崔穎把其他人喊到門前埋伏,走動的人影帶動輕風,火光搖曳,他們的心跳節拍也隨之緊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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