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另一夥人(1 / 2)

流水聲音滴答而響動,在空洞而陰暗的空間裏顯得突兀而空洞,落在普通人耳朵裏,聽來大抵會頭皮發麻。

但紅衣的姑娘卻早就習慣了這種聲調麵不改色,她踏過密密苔蘚鋪就而成的地毯,步履沉重而輕緩,一路走來,有殷紅顏色的梅花順著她肩頭傷處蜿蜒綻放,最終盛開在地麵上,詭豔恰似她精致的皮麵。

密道盡處是一道抹著紅漆的石門,上邊貼著已經褪卻顏色的紅色紙花。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倚靠在石門上撕開傷處的衣料,劍傷很深,傷處翻出了皮肉還在往外流血,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山鬼將石門推開。門扉轉動的惹起的輕風驚擾了石室裏的紅燭,昏暗燭火搖曳著,映亮了石室之內的景致。

石室內布置的基調是大紅的顏色,正與山鬼身上的大紅色衣裙相互映襯,倒像是個新房,而山鬼身上那件,是新娘出嫁時候穿的火紅色嫁衣。

山鬼邁著輕悄的步子踏進石室裏,像是害怕驚醒了床幔正沉沉昏睡的人似的,就連呼吸都放緩許多。她走近床榻,將那簾子掀開,瞧見裏邊紅衣的男人闔眼而眠,神情沉穩安定,當然如果眼睛能夠自動忽略掉他脖子上猙獰的傷口,他的睡相還是很好看的。

山鬼半蹲下身子趴伏在床榻邊緣,白皙纖細的手捂住另一隻更蒼白的手,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半蹙了眉頭。

“你說你當初為什麼那麼無聊呢,收集得來那麼多藏劍與劍譜,它們又不能保住你的命,你用也用不著。”山鬼靠著他的胸膛,那裏沒有心跳的聲音,但山鬼卻執著的把他當做活人對待。她撇嘴喃喃自語,言語中有嗔怪的意思摻雜在期間:“那麼多藏劍和劍譜,最終導致的結果是擅闖者越來越多,害的你連當個死屍都不能安穩,知道後悔了麼?”

死人是不能回話的,故而山鬼隻能徑自開始另外一個話題。

山鬼的手掐上他冰涼僵硬但是保存完好的臉,微微眯起眼睛:“今天擅闖進來的幾個人裏,有一個人倘若你見了他也會萬分感興趣。或許準確一點兒說他並不算是人,他是蓬萊的鮫人。你知道你死了那麼多年還能完好如初沒腐爛麼,就是因為我從他那裏取來的玉珠,要不是那珠子,現在你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說也奇怪,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居然變成啞巴了?”

燭火閃了閃,山鬼的眼眸也閃爍了一下。

“你要是能陪我說說話該多好。”山鬼爬了一半身子上床,眼珠子直直盯著他的側臉,口裏的歎息似呼吸聲音幾不可聞。肩膀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山鬼拉起他的手把自己傷口處捂住,覺得眼皮子因為困倦而有些沉重,索性也就闔眼睡去了。

半夢半醒間她又看見舊年了那雙溫柔的眼眸,以及自己每次胡鬧受傷之後都會幫著包紮傷口的溫熱手掌,還有那個沉穩喊著自己名字的聲音依稀還在耳邊回蕩。

“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他們追上來了,你快走。”

“為什麼還要回來,自由不好嗎?”

刀劍相交的聲音似乎還在耳畔回響,刺眼的血液飛濺在虛空了如同被風吹起的雪中紅梅,紅梅孤傲,他也孤傲。

長刃橫在脖頸之間,臨了時候,他回眸看了山鬼一眼,嘴唇蠕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他什麼有沒有說出口,決絕的閉緊眼眸手狠狠一拉,脊梁直挺的身子便仰麵倒了下來。

傷口處的血液噴湧而出,山鬼用手緊緊捂住,卻仍舊沒法子擋住他的生命流逝。

彼年轟隆響動的聲音像是石門被打開的聲音,山鬼皺緊眉頭,貓兒似的眼瞳裏流露出些許不悅:“一夥人還沒解決掉,怎麼又進來一夥人?”

山鬼站起身,從邊兒上的櫃子裏取了一柄長劍,那長劍劍鞘上琢刻滿了類似於鳥羽的花紋。她半低眼,想起舊年了故人持劍傲然而立的場景,不由得輕輕勾起了唇角:“希望這羽麟劍,還沒生鏽。”

墓道裏燭火搖曳,在牆壁上映襯出擅闖者高大的身影。

那是七八個穿著白色衣袍的漢子,挾持著慕臨走在墓道之中。

一路走來他們雖然顧忌著慕臨傷處,走得十分緩慢,但是慕臨的傷口還是惡化了。傷口處的劇痛促使慕臨蹲下身子,細密冷汗浸濕了英挺的眉頭,他低低的喘息,身後的白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趕緊走,他的回應是擺了擺手。

慕臨冷笑道,指尖指著自己惡化的傷口處:“你們非要我走也可以,不過我得爬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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