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知麵不知心(1 / 2)

老樹枝頭上的葉子早已經被秋風吹盡,隻餘下光禿禿的樹枝在虛無裏張牙舞爪。昏鴉站在枝頭用自己黑珍珠般的眼珠子打量著樹底下的人,歪著腦袋似疑惑又似幸災樂禍,口裏怪叫聲音不絕於耳。

“你們是誰?”

俞長浩站在樹底下,白色衣袂無風自動,縱然被好幾個蒙麵的黑衣人圍住了身形,他皮麵上也不曾流露出驚慌神色,而是微微勾著唇角,像是年長者麵對不懂人情世故的稚嫩孩童的失禮舉止般寬容溫和,“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或許我能給你們留條命回去。”

來襲的幾個凶徒麵對他蒼白的恐嚇不以為意:“讀書人總是死要麵子,如今我們人多勢眾,你這話威脅誰呢?”

俞長浩笑笑,手裏描金折扇打開,半遮了臉。

本該受到萬千女子追捧的瀟灑如今卻隻得到凶徒往天上翻的白眼:“扇子拿開,拿開!”

俞長浩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他想起折扇扇骨裏藏著暗器,正想動手殺人滅口,忽見凶徒取出來一張畫像,細細與他的臉比對相似程度。

“我覺得這倆人不像啊,眼前這個比較瀟灑一點。”

俞長浩手裏的折扇收了起來。

“白袍,錦扇,娘們兒似的小白臉,哪裏不像了?”其中一位反駁道。

幾個凶徒又仔細辨認了一番,還開口問了俞長浩的名字,確定俞長浩就是畫像上那位,才亮出了自己的刀劍。

“沒想到你們這種凶徒居然還藏著善心?”俞長浩側身躲過襲來的刀刃,錦扇往來人勃頸上一拍,那人便側了腦袋如同忽然被抽盡全身筋骨般摔倒在地上,傷處沒有衣領遮掩,故而轉眼去看就能看到錦扇拍出來的紅色血痕,上邊還有銀針的針尾露在皮膚外邊。

傷者捂著傷處低低哀嚎,聲音震得後邊幾位都停滯了風風火火襲來的步子,愣在原地不敢近身。

俞長浩錦扇指向領頭者鼻尖:“此毒不會立即置人於死地,而是從傷處順著血液蔓延往全身,兩個時辰之內在劇痛中化作一灘血水與白骨。現在我再問你們一遍,誰指使你們來的,有兩個選項供君抉擇。”

領頭者喉結微動,皺緊了眉頭不敢大口喘氣。地上的傷者低低哀嚎著扯住他的腿,口吐白沫,涕泗橫流,這幅可憐狀卻不曾入人眼,他隻看見他脖頸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的青黑色斑紋。

“滾開!”領頭者一腳將傷者踹飛,但不到片刻,傷者又慘叫著往這邊爬過來,他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手握長劍刺向那人心口。

霎時間淒厲的慘叫聲隨著血珠飛濺,在場所有人的衣服上都開出了刺眼的紅色花朵。

白袍上沾染了紅色血跡,俞長浩有些惱怒甩了甩衣擺,然而那絲怒火在抬眼看見幾個凶徒衣服上也沾染著血跡時作飛煙湮滅,他冷冷一笑,戲謔道:“你們死定了。”

血跡像是存有自主意識般浸透衣料,碰觸到的皮膚上無一不長出青黑色的斑紋,以烈火燎原之勢迅速蔓延全身。

領頭者攤跪而下,麵色鐵青。

俞長浩一步一步緩緩走近,錦扇抬起他的下巴。

“我告訴你誰指使我來的,能不能繞我一命?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我不想死啊。”

“善惡有報天道輪回。”俞長浩淡漠道,手伸進領頭者衣服裏摸出來一快黑鐵令牌,令牌上‘羅網’引得他一聲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

言語說罷拂袖而去,縱使身後仍在喘氣的幾位慘叫哀嚎,他也麵不改色的沒回過一次頭,有瀕死者扯住他的衣擺,他怕髒了自己的白袍給一腳踹了開。

回正殿途中,空氣靜謐得讓俞長浩忍不住半皺了眉頭,距離越近,虛空裏的血腥味道就愈發濃烈,心弦繃緊不為自身安危,想的是俞婉兮那個弱不禁風的,若早知前來偷襲的那幾個是個不堪一擊的雜碎,又何必怕俞婉兮拖累自己一個人跑回去呢。

要是死了可就麻煩了,俞長浩揉了揉微微發疼的太陽穴,加快了腳程。

“那個女人哪兒去了?”原先和藹可親的廟宇長老如今換了一張臉,凶神惡煞的站在正殿外邊。

俞長浩帶來的幾個隨從都倒在地上,渾身血汙,深可見骨的傷口處還在往外流淌著血液,但臉已經鐵青沒有生氣了。

剩下一個還喘著氣兒的緊緊將麵前一位信徒的腿拉了住,信徒也不管那血汙會不會弄髒自己白色的袍子,一腳踹過去,但那人的手鋼筋鐵骨似的,緊緊拉住不肯放開,他無奈,隻能用手去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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