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的大樹枝掛滿了露水,我在這些植物底下鑽時,脖子和後背盡濕。但我並不介意,知道自己這趟狩獵賺大了。
當我上到了山頂,看到一堆大石頭後,便停了下來,轉身朝黑黝黝的深穀望一眼,下麵還是一片模糊輪廓。但這個位置狙擊偵查最好不過,隻是需要一些樹木做為掩體。
於是,趁天亮之前,我用樸刀砍了一些樹枝,插在這一堆倒塌的大石頭後麵。而我自己,則躲在這些樹枝後麵,把SVD狙擊步槍的槍口早早地對準了穀坡下麵。
晨曦的到來,最先喚醒了許多山林中的鳥雀,它們像往常一樣,嘰嘰喳喳跳躍著,飛來飛去,自顧自己的生活。我又吃了一盒牛肉罐頭,喝了點葉片上的露水,便透過SVD步槍上的狙擊鏡孔往穀坡下望去。
狙擊視線穿過棵棵大樹和凹凹凸凸的山石,望到了兩百米處那一片狼籍的小帳篷。四五具屍體躺在血泊裏,已經變得僵硬冰冷。我輕輕推動狙擊鏡孔,清點著對方的死屍。
六匹拴在樹上的矮腳馬,仍一隻不少地站在帳篷附近,開始哆嗦著後腿甩尾巴,驅趕嗡嗡作響的山蠅。五具脊背和後腦被打出血洞的死屍,橫七豎八地躺在草上,我確定他們已經死亡。
還有一個家夥的屍體,和軟凹的屍首相距很近,被癱倒的帳篷壓蓋住了,我隻看到他一隻右腳露在外麵,無數蒼蠅在他發紫的腳脖子上飛起落下,興奮異常。
昨晚這片小帳篷內,應該睡著十一個人,我現在通過狙擊鏡孔觀察,確認過的死屍隻有七具。另外四具死屍,無外乎還躺在那另個盡是彈孔的小帳篷內。
於是,我把狙擊準鏡的校對刻度再度放大,細細觀察其中一個小帳篷。一大灘凝固幹涸了的血漬,從小帳篷底下蔓延出來。很明顯,裏麵有死屍,是一具還是兩具不清楚,也無法清楚,除非走過去掀開帳篷看看。但我不會這麼做。
看到此時,我心裏異常高興,那六匹票肥體壯的矮腳馬,很快就該是我的了。我要牽著它們回竹樓去,然後在集市上換很多現金。那些死屍身上,想必還會有很多值錢的細軟,名表、戒指、耳環、項鏈等等。
另外,最為可觀的價值,是這支馱隊運輸的行囊,裏麵多半還會有現金。若是我這趟暴走深山的運氣極佳,那些箱子裏除了白粉之外,裝些金銀珠寶也難說。
想想昨天傍晚從古卜魯的包裏搜出兩萬多現金,我總覺得阿帕昆和吉尼賈這些人,身上多半也揣了數萬人民幣。
至於這些家夥攜帶的手槍、步槍、手雷和狙擊步槍,更是不用多說,哪一個物件的價值,都比打幾隻山雞回去捱日子攢錢強。
我心裏正高興著,狙擊步槍的準鏡,已經窺望到最後一個小帳篷。這頂帳篷一側的苫布上麵,均勻地散著五六個彈孔,假如裏麵躺了人,肚子和脊背必須要中槍的。
可是,我對著這頂小帳篷四周的石塊和山草窺察了半天,看不到任何血跡和人跡掙紮過的跡象。這仿佛本就是一間空空的小帳篷,被五六顆子彈莫名其妙地打出了洞眼,然後孤零零地佇立在清晨裏,連四周的蒼蠅,都沒有一隻從帳篷的彈孔裏飛進鑽出。
我越看越心驚,忽然之間,一股涼意從我脊柱上泛起。可以肯定,那堆死屍裏最有可能少了兩具,而且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兩具屍體。
我使勁回憶著昨晚射殺他們時的情景,並未看到有任何黑影從小帳篷附近逃脫跑掉。唯一的可能,就是拜菌匠和他的副手根本就沒睡進帳篷,他倆在夜色濃重時,早早溜出了帳篷,沒有和這群走私犯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