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在半空的血人(15)(1 / 1)

這家夥嘴巴蠕動著,鼻孔裏噴出一股股白煙,兩隻分別握著鐵椽和尖刀的手,垂放在膝頭閑歇。見懸鴉眼色傳來,他像屁股給毒蠍蜇刺上似的,竟然嗖地從小板凳上躥跳起來,行動快如捕獵的猛獸,直奔第二個懸吊著的哭靈侍僧而去。

這種精神上的衝擊,對於被施刑者非常巨大,可將人的恐怖心理陡增數倍。不等這個尚存活著的哭靈侍僧驚出一聲哀嚎,光膀子的海盜已經湊到跟前,一把抄起他一條大腿,夾在自己汗涔涔的胳肢窩,而另一隻手裏的牛耳尖刀,就像趕時間做菜的廚師削蘿卜皮一般,將哭靈侍僧腳背上的肉一片片地生切起來。

“呃啊……,啊啊……”一刹那,整間被昏黃油燈籠罩的倉庫猶如人間地獄,充滿了淒厲的慘叫和冰冷的血腥。

懸鴉皺了一下眉頭,他仿佛很反感這種刺耳的噪音,索性扭臉朝站在身後直哆嗦的絡腮胡子海盜走去。

“去,把他嘴巴堵上,我要去睡艙休息會兒,你們哪裏也不要去,在這裏好好審訊剩下的俘虜。”懸鴉一邊說著,一邊低頭走出了倉庫大門。

那個麵如土色的絡腮胡子海盜,連忙屈膝點頭,踉踉蹌蹌地跑到桌子上,拿起一塊髒兮兮地抹布,又搬來一張椅子,踩高了去賭哭靈侍僧的嘴巴。

穿越電線的窟窿孔,隻有饅頭大小,而懸鴉隻走了幾步,背影便從我窺視的角度消失。躲在高處的我,收回自己冷冷的目光,不再窺視這兩個海盜的勾當。這兩個家夥在海盜組織裏雖然被器重,但他們的智力根本比不了杜莫。

懸鴉內心湧動著焦急,時間上自然緊迫,可他卻說去休息一下。若此時換作杜莫,這個黑亮的科多獸心裏一定會冒出一個坨大的問號:老船長現下不在海魔號上,懸鴉這個越俎代庖的家夥,會不會乘機偷竊船上貴重的東西,尤其是杜莫自己藏在靴子裏的私房錢。”

可倉庫裏的兩個海盜,一個想用低級的殘忍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很大,另外一個駕馭著猥瑣與齷齪,將自己濫竽充數,混跡在海盜裏。

懸鴉是個讀心術高手,他看準這兩個海盜各自人性中的漏洞,所以剛才在十多米的距離投擲出飛刀,戳穿了哭靈侍僧的心髒。

這個行為在威懾旁觀者的同時,也暗含了一種鼓勵,鼓勵光膀子的海盜盡量展示出血腥和殘酷,從而進一步嚇軟了其他俘虜和絡腮胡子海盜的骨頭。

絡腮胡子海盜,越是被眼前的血腥嚇得要死,那個光膀子的海盜就越得意,越極力展示血腥和殘忍,膨化自我存在的價值。

沒準這家夥心裏還尋思著,讓這個海盜廚子見識一下自己的膽魄,日後再開飯的時候,每次給自己盛菜時,勺子裏會多帶幾塊肉。

要麼就是給他一歐元的餐票,然後這個廚子會找給自己兩張零點五歐元的餐票,變相地腐蝕平等和公正。無論這個人肉屠夫內心怎麼想,但兩個海盜之間,一個不乏殘忍,另一個不乏猥瑣,兩者糾結在一起,也就產生了惡性循環。

自然而然,在不知不覺中,他倆被懸鴉從心理上捆綁在了大船的倉庫,而他倆當海盜這幾年積累下的財富,若沒提前長個心眼兒,偷偷挪放在別處,而是像杜莫以前那樣,總愛把錢塞進廢舊的皮靴子裏,那可真是等著懸鴉去探囊取物。

我從倉庫外的壁角滑下來,偷偷地跟上了懸鴉,伊涼和池春雖然已經不在大船上,而我再動手殺起人來,不僅感覺不到輕鬆,反而顧慮更大。

因為隻有懸鴉知道,小珊瑚到底把兩個女人弄去了哪裏。如果懸鴉死了,小珊瑚跟懸鴉再也聯係不上,以那個男孩心狠手辣的性格,多半會撕票傷害伊涼和池春。

懸鴉是個著實謹慎之輩,他在我從布阿萊公寓趕回海魔號之前,就已經在暗中運作小珊瑚,而且傑森約迪也沒絲毫察覺。

兩股海盜強兵在登上查戈斯群島之前,說不定小珊瑚早就被懸鴉指使,預先藏匿在了溶洞附近,並準備了專用的小船,趁漆黑的夜裏,載上兩個用來換取財富的女人,順著隱蔽的水道,進入海洋溜走。

如我所料,懸鴉這個家夥出了審訊俘虜的倉庫之後,在通往睡艙的半路,突然腳步一轉,朝海盜們平日裏睡覺的二等臥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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