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隻是其中一部分的花銷,既然要補辦婚事,那自然是樣樣不能缺,各種結婚用品都要準備,如果要辦得更好,那就還得準備一些聘禮嫁妝,畢竟是親傳弟子,他們做先生的也要有所表示才對。
所以花銷不少。
黎寶璐咬著嘴唇糾結,田莊的收益要到入冬後才能入賬,但其實現在各種農副產品都已經收完入庫,她要是挪用也隻是一句話的事……
直到顧景雲回來,黎寶璐都還在列結婚所需的物品和打算挪用資金的地方。
顧景雲掃了一眼她放在手邊的盒子,將手中的小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黎寶璐丟下筆轉了轉手接過去,未等他回答就直接把盒子打開了。
看到裏麵擺放整齊的銀票,黎寶璐微微瞪圓了眼睛,問道:“你哪來這麼多的錢?”
“瓊州和廣州剛送到的,”顧景雲盤腿坐在她的對麵,拎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見她震驚的模樣便不由笑道:“你忘了瓊州的布匹生意我們也占一份嗎?”
“那也不可能賺這麼多,”黎寶璐合上盒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道:“那是麻布,量多一年最多也就賺千兩,再跟張一言他們分一分,我們一年能有六七百兩就算不錯了,你這一盒子得有五萬兩吧。”
“不錯,”顧景雲點頭含笑道:“剩餘的都是廣州的寶來商號的賀家送來的。”
黎寶璐看著他不言。
顧景雲就嘴角微翹道:“傻丫頭,我們第一次出瓊州時坐的就是寶來號的商船,之後雖無特意聯係,卻有了往來,尤其是在我中舉之後,寶來號更是把我當成了應努力經營的人,以前我是沒資本,且舅舅未曾平反,你我猶如水中浮萍,我自然不會對賀家假以辭色,以免拖他們下水。”
雖然知道寶來號對他們釋放善意是因他有潛力,有利用的價值,但對方讓他如沐春風,他自然不會拉他們進奪嫡這趟渾水。
可他舅舅平反後這些自然就都可以不用顧慮了,兩邊合作都是平等的,互相利用的關係。
他有權有勢,可以保證寶來號的合法權益,使他們不受惡意競爭,而寶來號則負責出力拿著他的錢為他賺取收益。
顧景雲從不是迂腐的人,所以在他舅舅平反後麵對立即找上門來的寶來號,顧景雲沒多做考慮就與對方達成了共識。
他沒動用家裏的錢,而是把當時皇帝,太子和太孫賞他的那些用不著且沒有印記的東西交給寶來號,由他們把東西賣出去,所得的錢做本錢,然後分做兩份,一份投入到海運,一份投入到寶來號的布匹生意中。
不過顧景雲的本錢太少了,資金流轉了一年半,商船都出海兩趟了,賺的錢也就隻有這麼點。
顧景雲從不提錢,賺到了錢都是讓寶來號連本帶利又拿去經營,其中有虧有賺,寶來號見顧景雲虧了不惱,賺了也不喜,隻要賬目清晰他都能理解,瞬間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
所以今年年初便來信提議讓顧景雲把所有的錢都投入到海運中,因為新帝剛即位,大楚會需要很多的奢侈品,這時候出海去換些香料,寶石回來穩賺不賠。
顧景雲沒聽他的,依然堅持要他把錢分做兩部分,一份放在海運,一份依然放在大楚內的布匹生意上,但資金向海運傾斜,多給了一些。
現在出海的商船已經回來,且把所有的貨物都賣出去了,顧景雲趁此賺了一筆。
如果當初他願意把所有錢都投進去,隻會賺得更多。不過顧景雲並不懊悔,甚至連心緒都未起伏半分。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他不像寶璐愛財,在他看來這東西隻要夠用,可以維持他和寶璐的生活就行。
但寶璐喜歡,所以他才分出心神來為寶來號提供一份依仗。
投資海運的確會賺很多,但風險也會很大,一旦出事他就血本無歸,這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萬一碰上寶璐急用錢,他沒有怎麼辦?
所以他更喜歡留有後路。
房屋修繕後家裏就沒多少錢了,現在盒子裏的銀兩還是師父賺回來後給寶璐分的利錢。
寶璐偶爾的憂慮顧景雲都看在眼裏,他嘴上不說,心裏卻記著。
好像當官以後除了每個月的俸祿外他就沒往家裏拿過大宗的錢,想到沒幾個月就要過年,到時候花銷肯定不少,顧景雲便去信讓寶來號把這次的收益送來京城。
顧景雲有些驕傲的對黎寶璐道:“這些錢你先拿著,我在寶來號還投有錢,不夠了再把本金拿出來,不用你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