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搖頭歎息道:“我曾祖拉著小曾祖去給莊稼拔草,結果小曾祖把莊稼全拔了,隻留下草。”
趙寧:“……誰給大伯爺出的主意,讓他帶我爺爺去拔草?”
他爺爺那眼神,一個大活人杵在他麵前,隻要不說話他都能當一棵樹,竟然還帶他去拔草!
趙青唉聲歎氣道:“還有誰,還不是二曾祖,氣得我曾祖母堵在二房門口罵了半天。”
趙寧:“……”
得知祖父沒事,趙寧總算是放心了些,對自己“被”成親的事也不是很抵觸了,雖然沒了當新郎的機會,可好歹娶的是自己一直認可的妻子不是?
趙寧斜眼看了一眼趙青,問道:“怎麼讓你來押車,家裏沒人了?”
聽到這副嫌棄的口氣,趙青差點跳起來,“三叔你別瞧不起我,論機靈,咱家誰比得過我?而且我駕車技術可是最好的。”
趙寧歎氣,“我以為至少是你二叔三叔來,再不濟你大哥來也行啊。”
“三堂叔!”趙青重重的咬著三個字,哼哼道:“您死心吧,我二叔三叔忙著伺候莊稼呢,哪有空出來,我大哥這輩子就沒出過縣城,膽子小得很,也就隻有我願意出來送三堂嬸了。”
車裏的元娘發出一陣笑聲,低聲道:“趙大哥,這段時間的確是辛苦青哥兒了。”
趙青就漲紅了臉,三叔或許不知他是怎麼搶到這差事的,但在家裏的三嬸肯定知道,他現在當著三嬸的麵說這些,不是自打臉嗎?
趙寧也知道自家事,瞥了侄子一眼就拍著他的肩膀道:“行了,甭管你怎麼弄到這差事的,反正你安全把人送到了,叔叔我都謝謝你,回頭三叔請你下館子去。”
麵色漲紅的趙青這才放鬆下來,搖頭晃腦的得意道:“咱兩誰跟誰,三叔甭跟侄兒客氣,以後有事了隻管使喚我。”
趙寧也不客氣,“好!”
倆人間的血緣關係還是很親近的。
趙寧的祖父趙太爺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他是最小的,當年趙家決定共趙太爺讀書,就是父兄三人一直支撐著他的花銷,所以兄弟三人的感情不錯。
直到趙太爺讀了二十多年,考了十年的縣試都沒過趙家才死心,但趙太爺不死心,不論家裏怎麼說他都不願意放棄科舉。
加上他當時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為了不讓他繼續拖累兩個兄長,他們爹就給他們分家了。
不過雖然分家,兩個兄長依然很照顧他,那是趙寧的爹趙老爺還沒長大,一心隻想種地,不想讀書。可他年紀小,就是兩個伯父幫著他打理田地,教他漚肥,選種,下種,除草除蟲,所以三家雖然分家了,但關係也還不錯。
加之後來趙老爺出息,不僅種地是一把好手,竟然還在鎮上開了磨坊,開了糧鋪,買地成了地主後還一力反過來照顧兩個伯父家,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家的關係自然越來越好。
而自趙寧有了功名以後,這種聯係就越發穩固和緊密了。
趙寧能夠一直安心的在外讀書,就是因為知道家裏的叔伯兄弟們會替他照顧好家裏。
他們家是隻有他一個兒子,但他大伯爺和二伯爺卻開枝散葉不少,為趙家的壯大貢獻了偉大的力量。
他大伯爺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而他二伯爺則有四個兒子,全站住活下來且娶妻生子,他這些叔伯們每一個生的兒子都不少於他爹,所以除了他們三房人丁稀少外,其他兩房都很繁茂。
也因此,三房並不放在一起排行。
趙家在他爹未發達前不算大的宗族,所以雖有族譜,但並不嚴格,族譜上隻記了名字和生辰而已,其餘不是他們不想記,而是他們不會,也沒什麼可記的。
直到趙寧考中了秀才,趙家這才開始重修祠堂,他們三房才開始合並起來排行。
趙寧隱約記得自己排在第九,然而他從小就被人叫三叔——三房的獨苗苗三叔,不僅別人改不了,他也改不了。
三家關係好,稱呼亂些就亂吧,反正也就是私底下稱呼,族譜上不亂就行。
趙寧瞥了趙青一眼,趙青是大伯爺家最跳脫的孩子,隻比他小一歲,倆人是一塊兒撒尿長大的,那會兒他要去廣州考院試,這小子就偷偷藏在他的騾車裏出了惠州,後來硬是被他爹,也就是大堂哥追來,一把拽住他的耳朵硬是給提拉回去的,他才不信家裏會放心讓他護送人上京呢。
這小子不定耍了什麼手段,回頭一定要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