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拿起填塗好的小饅頭咬了一口,滿足的點頭道:“好呀,既然能被張家收藏,那裏麵記錄的戰爭應該是真實的,”
“還涉及到了地理及人文,也可當做曆史來看,我翻了幾頁,很有趣,現在是印製的,原本應該是手抄的。”顧景雲看向白一堂。
白一堂一呆,“我沒翻過,我咱知道是不是手抄的?”
顧景雲便移開目光,黎寶璐就語重心長的道:“師父啊,您年紀又不大,還是應該多讀一些書,多培養一些興趣愛好,不然每天除了打坐就是練功多無聊啊。”
“好啊,”白一堂不再像以前一樣拒絕,而是道:“一會兒你給我送一本書來我翻翻。”
“得令!”
然後啟程時白一堂就不騎馬了,而是愜意的靠在徒弟馬車裏的大迎枕上,右腿微微彎曲,膝蓋上隨意的搭了一本書,他撐著頭看著窗外的景色,想起來時才把視線投回到書裏,時不時的才翻一頁。
黎寶璐便坐在他的下首,正捧著一本書在認真看,眼角眉梢盡是笑意,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好笑的句子,她的對麵坐著顧景雲,他後麵放了兩個又大又軟的迎枕,正靠在車廂上,他靠在上麵注視著矮桌上的棋盤,時不時的落下一子,左右手各自拿著黑白子。
白一堂每每掃到他都嘴角一抽,自己跟自己下棋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不論輸贏都是自己。
在白一堂看來,下棋的趣味便在於下棋過程中與別人的博弈,猜測對方的思路,謀略,計算他的下一步,但自己跟自己下,難道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的思路,謀略和計劃的下一步嗎?
既然知道想要應對豈不是很容易?
這樣下棋還有什麼意思?
如果不知道,那豈不是意味著一個人的腦子可以分成兩半,一半控製一隻手,思想可以相互隔絕。
這太恐怖了,這和一個身體裏住了兩個靈魂有何區別?
所以看著顧景雲“啪啪”的自己跟自己下棋,而且那棋路還是完全相反的兩個風格時他總是心驚膽戰的,怕他徒弟嫁給了一個瘋子。
再一瞥無憂無慮,捧著一本書笑得眉眼都飛揚起來的徒弟,白一堂覺得心都操碎了。
官道因為破損馬車變得顛簸起來,黎寶璐立即把書簽夾進書裏,把書放在一邊,掃了一眼已經靠在迎枕上睡著的師父,對還沉浸在棋盤上的顧景雲小聲道:“別下了,小心頭暈,我們先休息一會兒,等過了這段顛簸的路再說。”
顧景雲便丟掉手中的棋子,閉著眼睛仰頭靠在迎枕上閉目養神。
黎寶璐便小心的將棋盤上的棋子固定住,拿出盒子蓋好放在車廂底下,還將矮桌收了起來,讓盤腿而坐的顧景雲把腿伸直。“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按一按?”
白一堂皺了皺眉,立即睜開眼睛掃了顧景雲一眼,對滿眼心疼的傻徒弟道:“寶璐,中午我要吃紅燒兔肉。”
“師父,出門在外吃太油膩的不好,小心上火。”
“你隻說給不給我做吧。”
黎寶璐無奈的點頭道:“給,一下車我就去打獵。”
白一堂滿足了,對靠在車廂上的顧景雲很不滿意的道:“你也該多動動,這樣身體才會好。還有,教你的內功心法也不能落下,即便你不能更進一步,也該常常練習,保持經脈通順,對你的身體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吧啦吧啦……”
顧景雲直起身子,端坐在蒲團上,恭敬的聽訓。等白一堂長達兩刻鍾的訓誡結束後還鄭重的回了一聲,“是。”
黎寶璐早低著頭坐在一邊假裝自己不存在了,但白一堂並沒有放過她,說完了顧景雲回頭說她,“以前我還覺得你天賦異稟,隻十年就有師父十六年的功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哪怕是闖蕩江湖也不用懼,可現在看來還是遠遠不夠。”
“你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好清和,帶一個比你還重的人,消耗的內力幾乎是成倍,因此你要想以後逃命時速度夠快,堅持的時間夠長,你的內力就還得再練,至少得為同期的兩倍多。比如你要想逃過袁善亭的追殺,你的內力儲存就得是他的兩倍才行,而要是想逃過我的追殺,”白一堂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起碼還得再練十年,這是未帶著顧景雲的情況下,若是要帶顧景雲,你猜你還要再刻苦練幾年?”
黎寶璐一凜。
“危險並不是可預期的,比如這次你們官道遇襲,誰能猜到你們會遇上黑罕,誰又能預料到黑罕會襲擊你們?所以不要想著規避危險便不努力,這世上,唯有自身的力量不會出現意外,不會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