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又暗暗打量了黎寶璐半響,還是覺得她有些眼熟,便笑問:“姑娘也是代本門出麵赴宴嗎?”
黎寶璐哈哈一笑,捏著嗓子道:“我們這種小門小派可無此殊榮,不過跟著朋友來湊湊熱鬧罷了。”
青衣男子掃了眼他們的座位,知道這張桌子雖靠前,但因為位置不好,所以不在排座之列,這些人都是自己摸到這裏坐下的,連個座次都排不上,或許真是無關緊要之人。
青衣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黎寶璐就笑盈盈的問他,“我見公子見識頗廣,還不知師承何人呢?”
青衣男子嘴角微微一挑,放下茶杯道:“在下問緣閣袁善亭,以後姑娘若想解惑都可來找袁某。”
兩張桌子上的人皆一凜,本來對袁善亭還有些敵意的同桌三人組立即收斂了不滿,端坐在椅子上不敢再多說。
黎寶璐也微微一驚,明白他前兩天為何總是有意無意的偷窺他們了,因為他們問緣閣幹的就是收集情報,買賣情報的活兒。
問緣閣,問緣閣,若問緣由因果非問緣閣莫屬。
黎寶璐抽了抽嘴角,抱拳與他重新做禮,算是重新認過。
袁善亭卻微微挑眉,因為黎寶璐隻抱拳,並不報名號,這是一種不想與他深交的態度。
這在江湖上是很少見的,因為江湖人要想信息通達就免不了要與問緣閣打交道,但這人……
青衣男子再一次覺得黎寶璐怪異,正想尋根問底,旁邊的蘇安簡便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傳音道:“沒看到她旁邊那小姑娘做了偽裝嗎?”
袁善亭看向陳珠,蘇安簡傳音道:“我觀他們年紀都不大,隻怕是瞞著家人偷溜進來的,看他們的手。”
袁善亭目光掃向他們的手,嘴角微微一抽,雖然塗了東西,但他也能看出手掌不大,目光再掃過他們的肩背,便知道這三人年紀頗小。
這種事他年輕時也幹過,大部分性子跳脫的江湖人在年少時都幹過,他心中好氣又好笑的扭過頭去,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也是黎寶璐的偽裝太成功,他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袁善亭轉了轉茶杯,眸色深沉,他既覺得這人眼熟,那說明是他認識的,並且近期他肯定見過,隻不知是誰?
陳珠見袁善亭不再找他們說話便鬆了一口氣,她湊到黎寶璐耳邊道:“我見過他,他認識我爹,你小心些。”
聲音非常小,但隔壁桌的不少人都聽到了,其中便包括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倆人挑了挑眉,對他們三人的身份都有了把握,既然是偷偷溜進來的熊孩子,那就不必理會了。
他們於這場壽宴並沒有什麼作用,除了多消耗一桌酒席和湊人頭外。
與袁善亭同桌的幾位江湖老前輩也看著陳珠三個搖搖頭,現在的孩子膽子可真大,不過大家對這些後輩都很包容,畢竟誰都年輕過。
臨近午時,鄭家的家丁開始陸續給客人們上菜,黎寶璐他們這下占到了便宜,因為正好在第一排,雖然位置偏到人都看不見,但依然屬於第一波上菜的桌子。
和外麵大盆大盆的菜不同,這裏的菜雖然也是大海碗裝著卻精致許多。
顧景雲和黎寶璐見了更愉悅了,讓酒席辦得更好些吧,坑不死你們。
顧景雲掃了眼端著托盤在宴場中有序來往的家丁,心中再次對鄭家堡的實力一驚,隻這些上菜的家丁便有上百,更不要說那些巡視莊園,維持秩序的了。
顧景雲看向黎寶璐,以眼神相問:江湖上拿不出手的鄭家堡都有如此勢力,那些一等二等門派又是何等的龐大?
黎寶璐便給他傳音道:“這些家丁並沒有習武的底子,應該是佃農訓練出來的,鄭家堡該屬於特例,據我所知,除了一等二等門派日子過得不錯外,一般的小門派和家族日子隻能算是不錯,根本負擔不起如此大的開銷。”
顧景雲挑眉,若有所思,既然其他小門派是如此,那與他們同等的鄭家堡就算是特例也不會好太多,這麼多的錢撒出去不知是何等的心疼。
鄭老爺現在心疼得心髒病都快發了,他捂著胸膛坐在椅子上,兩個兒子滿臉擔憂的守在他身邊,不停的有管事滿頭大汗的跑進來彙報事情。
“老爺,廚房的肉和青菜都不夠了……”
“老爺,外頭還有人不斷的拿帖子進門,新架起來的桌子又坐滿了……”
鄭老爺心疼的揮手,腦海中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從眼前一點一點的消失,他咬著牙道:“桌子不夠了再添,肉不夠去農戶家裏找,菜也就近先從佃農家裏買,務必將今日這場壽宴給我撐住。”
鄭大郎滿臉憂慮,“爹,我們說好了要擺十天流水席,可照今日這花銷,真要擺足十天隻怕要把我們的家底給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