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寶璐便對二林和順心揮手道:“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你們也坐下吧。”
二林小心翼翼的坐了半邊屁股,順心卻是看向趙寧。
趙寧便點頭道:“師娘叫你坐,你便坐下吧。”
順心這才坐下。
隔壁座的倆人顯然驚詫,青衣男子還扭過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顧景雲和黎寶璐,顯然不太明白趙寧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怎麼叫一個少年做先生。
顧景雲眸色微沉,顯然同樣不喜歡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他沉著臉對趙寧道:“用過早飯你便執我的帖子上知府大人府上一趟,按理說我回鄉,原該親自上門拜訪一下父母官的。”
突然改變行程讓趙寧一驚,不過他很機靈的沒多問,而是起身斂手恭應,“是。”
顧景雲滿意的點頭。
隔壁桌的倆人卻心中一驚,這少年好大的口氣,似乎並不把一府知府放在眼裏。
顧景雲已經沉著臉用完了早飯。
他沉著臉時氣勢凜然,不僅趙寧,就是黎寶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乖乖的用早飯。
客棧裏江湖人占了七成,待他們用完早飯時才熱鬧起來,呼朋喚友,叫酒點菜好不熱鬧,生生把一家客棧變成了酒樓。
黎寶璐殷勤的給他倒茶,正想吃完茶就起身離開,就聽見隔壁桌的青衣男子道:“鄭昊將這壽辰做得這麼大,未必就能把人引來,別到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讓白衣飛俠給惦記上。”
他對麵的白衣男子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久聞白衣飛俠的威名,但我還真未見過他,這麼多武林豪傑在此,鄭昊也未隱藏他的目的,他未必敢來。”
“蘇兄小看他了,”青衣男子笑道:“白衣飛俠這樣的俠士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喜歡熱鬧,聽聞開封有此盛事,鄭昊又與他有些恩怨,隻這一點他就有八成的可能性會來,再一聽說鄭昊做壽是為了等他上門他就更得來了。”
黎寶璐沒忍住喝光了手裏的茶,用眼神和顧景雲交流,“難道我師父在眾江湖人的心目中就這麼蠢?”
顧景雲垂眸沉思片刻,最後對黎寶璐點點頭,覺得十多年前的白一堂真的可能會這麼蠢。
但現在十多年過去,人都是會變的,何況他還被寶璐折騰了十年,想不變都難。
趙寧並不認識白一堂,更不知道隔壁談的那白衣飛俠是他師娘的師父,毫無心理負擔的用飯早飯,漱口後就起身道:“先生,學生去了。”
顧景雲揮手,“去吧。”
趙寧就帶了順心回去拿帖子去拜訪開封府知府大人。
順心將桌上的最後兩塊點心順走了,忙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顧景雲也彈衣起身,“走吧,我們出去逛逛。”想要打聽消息並不是隻有這家客棧而已。
青衣男子注視他們離開,等人出了客棧才回頭對白衣男子道:“那少年腳步輕盈,應該習過內力。”
白衣男子失笑搖頭,“袁兄真是時刻不忘本職啊,看那少年周身氣度隻怕出自官宦之家,從小學些功夫防身也是有的,剛才你不是聽到他讓自己的學生去拜訪知府了嗎?他並不是江湖人。”
青衣男子卻笑道:“遇上了便是緣分,即便他不是江湖中人,誰知道今後不會有用得上彼此的地方?多知道些總沒壞處。”
白衣男子搖搖頭不語,他知道這是袁兄的職業使然,他是收集買賣消息的,在路上看到一個平頭老百姓都恨不得盯出一錠銀子來。
而走在開封街頭的顧景雲和黎寶璐卻不由感歎起白一堂的能量來,看這滿街的江湖人,原來都是衝著她師父來的嗎?
也不知道他曾經做過啥天怒人怨的事。
黎寶璐和顧景雲傳音道:“我還以為那啥鄭老爺很有號召力呢,過個壽都能請那麼多人來,原來是為我師父。不過出門前我沒聽師父要來開封呀。”
顧景雲的內力不足以傳音,因此他淡定的“哦”了一聲,低低的道:“他老人家隻怕還不知道這事呢。”
黎寶璐悵然,“所以他們這是擺戲給瞎子看啊。”
她師父現在京城樂不思蜀呢,每天帶著妞妞逛了東街逛西街,已經完全跟江湖隔絕開了。
這麼一想,黎寶璐看著這滿街興奮異常的江湖人的目光中不由帶了三分同情,對那位未見過麵的鄭老爺也不是那麼厭惡了。
敢算計她師父,看她師父怎麼坑死他!
算計的主角沒來,且主角從頭到尾就不知道這事,求對方的心理陰影麵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