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婉的臉上血色全無,完全泛白。
若不是身旁丫鬟撫著,她幾乎要出糗,“小主……”
薛小婉盡可能平穩呼吸,卻發現整個思緒都陷入一種混亂茫然的階段,偏偏她最需要冷靜的時候,靖武帝仿佛頃刻間就注意到她的失態,目光停留在薛小婉身上頓了頓,不知是刻意還是偶然,眯了眯眸,負手而立:“皇後,朕怎麼看著薛昭儀臉色不大好。”
原本隻想快快離開的薛小婉卻因靖武帝一句話徹底脫不開身。
皇後不解其意,回過頭,果然見薛小婉臉色不大好看,摸不清皇上何意,行了禮,低頭緩緩道:“臣妾也不知怎麼回事,出門時薛昭儀身邊也不曾和臣妾說過薛昭儀身子抱恙。”
“柳良娣。本宮問你。”皇後到底是後宮之主,出了事自然是問皇後,這會兒見靖武帝居然還和之前一樣關注著薛昭儀,雖不大舒服,但還是例行公事問柳良娣道:“你和薛昭儀同乘一轎,薛昭儀可是在馬車上就身子不舒服。”
柳良娣瞧了瞧臉色糟糕的薛小婉,又看了看在靖武帝身旁完全無動於衷的段長風,心裏有了計較,婉轉道:“回皇後,臣妾以為許是馬車顛簸,薛昭儀身子嬌貴,方才車上臣妾見薛昭儀麵色就不是很好,原以為下了轎會好些,哪知……”
薛小婉心裏感激柳良娣,若不是柳良娣幫著扯謊,她怕是圓不過去了,她這會兒亂得很,尤其是她隱約猜到靖武帝身旁的人就是段長風,她在現代時棄文從醫,半路出家,夢裏夢外都想著治好的人卻突然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麵前。
柳良娣說得滴水不漏,皇後不知緣由,也隻當薛昭儀是因為馬車顛簸了,這會兒不舒服,便做主讓柳良娣扶著到亭內歇一會兒,靖武帝也沒阻撓,目光確實冷了冷,連原本唇邊似有似無的笑意都凝固了一般。
薛小婉這會兒也沒心思注意靖武帝的反應,權當敷衍過去,待柳良娣過來,薛小婉剛要轉過頭想再看看那人,就聽柳良娣小聲警告道:“姐姐莫要回頭。”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心思。
薛小婉一頓,順從的在柳良娣攙扶下到了先前的亭院。
“姐姐要喝點什麼?”
“給我倒點水便好了。”薛小婉此刻混亂極了,不知要做什麼,該做什麼,甚至她現在是皇上的人,她以什麼身份去找他,問他,最讓薛小婉心寒的事,他仿佛不認得她一般,整個人都是冷冰冰的。
他性子冷,對什麼都不大關心,大體是太聰明了,什麼都看得很透,他這樣別人家的孩子對學生時代的每個人來說就是噩夢,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居然一起在一個部門,他大她幾歲,他是學生會主席,她是幹事,她進學生會完全是被人拉進去,就想著混到大二,什麼都懶洋洋的,這不做那不做,能偷懶就偷懶,他卻隔三差五的麻煩她。
從麻煩她到算計她,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她這樣沒什麼感情經驗的當然招架不住,幾個回合就丟盔棄甲,老老實實的準備對他告白。
沒想到最後連個告白也是他先於她一步,薛小婉那個時候當真沒有想到別人眼中的男神居然會肖想她這麼久,她就這樣被他寵著護著,一直到那場意外,他成為植物人,她徹底一無所有,大學漢語言係的她半路轉了專業,隻為了那百分隻零點幾的概率救活他。
哦,他那個時候姓段名殊。
是長得一樣,還是就是同一個人,薛小婉覺得又煩又燥,差點在剛剛就要直接去問段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