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那石階的攻擊力雖然越來越強,對石天賜來說,卻並無大礙。他順利地來到了半山腰,這時候,那姑娘一曲終了,山下的遊魂於是自動四散而去。那姑娘這時候也發現了石天賜,她感到十分詫異,在這封閉空間之中,竟然有人能夠和她一樣保住了肉身。
她看著石天賜一路踏上台階,竟然如履平地,不由得暗暗吃驚。這些石階的魂魄攻擊力有多強,她是一清二楚的,因為每天她都要走上一邊,好爬上山頂撫琴。即便魂魄異常強大的她,走這些石階的時候,也無法如此迅速。
不過,石天賜過了山腰之後,漸漸地感到了壓力。這石階的魂魄攻擊力是成倍地增長的,越往後,攻擊強度越驚人。等快到山頂之後,石天賜雖然有聖龍之魂,竟然也有些吃不消了。他每邁出一步,都要經受巨大的考驗。
那強大的攻擊讓他身心俱疲,沒過多久,石天賜就冷汗直流。雖然這攻擊還不至於將他擊倒,不過,那轟鳴的爆炸,那連續的震蕩,那如同罡風一般的萬刃,讓他的魂魄震撼不已。
山頂的姑娘見了,微微一笑,看來,這人魂魄雖然強悍,但顯然對防禦之道顯然還十分陌生。她揮動雙手,演奏了一曲“傲然”。那激情澎湃的韻律,很快讓石天賜的魂魄重新振作起來。
石天賜不由得一楞,他想不到這琴聲竟然能夠感染他的三魂,能夠激勵他的七魄。他知道,這姑娘很不一般,她能將七情法力注入琴聲之中,讓他人的魂魄為之所動。不過,既然她能夠用琴聲激勵魂魄,隻怕,她也一樣能用這琴聲攻擊魂魄,甚至是,滅殺魂魄。
在琴聲的刺激下,石天賜終於頂住了雷鳴般的魂魄攻擊,來到了山頂。他看到那姑娘之後,頓時驚呆了。一眼看上去,那姑娘像是完全由玉石雕琢而成的雕像,凝脂玉膚,柔若無骨。她的周身仿佛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看起來如同煙雨蒙蒙,恍若仙女。
她不是靈冰麵貌複原時那般絕美,不是鄒若水那般雍容,不是巫菲兒那般靈動,也不是胡永卿那般婉轉。可是,若論嫵媚嬌羞,卻非石天賜的幾位夫人所能媲美。
她一雙眼睛撲朔迷離,竟然如同漩渦一般,將石天賜的目光直攝入其中,難以自拔。石天賜剛剛靠近她的身邊,就感受到了那如同她所奏的韻律一般沁人心脾的暗香,石天賜的魂魄都為之一顫。
這暗香纏綿飄渺,若有若無,既不熏熏然讓人窒息,又不淡淡然讓人不覺。簡直是增一分則嫌過,減一分則嫌少。
石天賜心裏暗暗吃驚,這女子是何許人也?怎麼如此厲害,一身兼具了能觸動人六欲中見欲、香欲、觸欲的嫵媚妖嬈。加上她的琴音,還要算上聽欲。這樣的女人還真是可怕。
那姑娘本來見石天賜能保住肉身,還敢挑戰石階,對他頗有好感,甚至演奏“傲然”,助他一臂之力。哪知道石天賜一上來,就癡癡地望著她,竟然忘了開口說話。她不由得心中慨歎,這人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終究不過是個好色之徒。
想到這裏,那姑娘臉色一沉,手指輕動,一曲攝人心魂、勾人心魄的“七情絕殺”不知不覺間從琴弦上流淌而出。那琴音飄飄渺渺,若隱若現,如同大音希聲,石天賜隻覺得欣喜萬分,仿佛與這姑娘緣定前生,情定今世,說不出的繾綣,說不出的喜悅。
可沒過多久,琴音一轉,霎那間,仿佛有命運的枷鎖將自己和這姑娘分隔開來,琴音砰然而動,竟似電閃雷鳴一般轟然作響。石天賜感覺有無數的雷霆在自己的意識中轟鳴,讓他勃然大怒。此刻,他終於了解了衝冠一怒為紅顏是何等的憤慨。
正當石天賜怒火中燒的時候,琴聲突然委婉柔和,在靡靡之音中,仿佛是二人情投意合,卿卿我我,說不盡的溫柔體貼,道不盡的愛戀纏綿。
看著石天賜那一臉的癡迷,那姑娘心裏暗暗哼了一聲。那琴聲突然淅淅瀝瀝、峰回路轉,石天賜感覺仿佛是自己和這姑娘隔海相望,卻無法聚首。一股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這哀傷如同狂風巨浪,石天賜的魂魄如同一支孤帆,在海上、在浪中起伏不定、上下顛簸。
石天賜為這哀傷刺痛,幾乎不能自拔,那琴音卻又一沉,哢哢之聲不絕於耳,竟然如同一麵鏡子突然炸碎了,每一塊碎片裏都有一顆不停跳動的心髒,讓石天賜再次重溫了死亡心跳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