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賜回到住處,將兌換來的那些道術取出來,一一參悟了。這些都是低階道術,領會起來毫無困難。石天賜自己反複操練,很快就可以施展得十分流暢了。
有了法術、法器、丹藥和符篆,石天賜算是心裏多少有了底,雖然都是些低階貨色,不過,畢竟比裸奔強多了。
石天賜到武陵分門算起來已經有快三年了,三年裏,他沒有下山一次,沒有回家看望過母親。雖然他並不擔心母親的情況,因為有兩個叔叔會幫著照料,但是,念及母親對他的溺愛,他怕時間長了,她會擔心。因此,他拿定主意,要下山回家探母。
石天賜來到蔣一清的正心殿,向他請假。蔣一清聽石天賜要下山,不由得眉頭一皺,說道:“你上山才三年,就急著回家?修道之人必須一心向道,尤其是你們這些草根弟子,本來資質就差,更要以勤補拙。你這般沒有定性,何日才能得證大道?”
石天賜聽了,不禁有些羞愧,不過,他對母親實在是不放心,因此,他對蔣一清說:“師父,弟子隻想看看老母,會速去速回的。”
蔣一清歎了口氣,回身取出一封信,對石天賜說:“這是你家人托人捎來的家書,我怕耽誤你修煉,因此,沒有給你看。你既然執意要下山,那就看看這封家書吧。另外,你雖然和我學藝三年,但因為你是草根弟子,道術膚淺,不足以自保,所以,你最好和去武陵城辦事的弟子一同下山。”
石天賜聽了,接過家書,謝了師父,轉身離開了正心殿。他的心裏卻有些不舒服,既然是家書,師父就該早些給自己才對,怎麼私自就給扣下了?
石天賜回到住處,拆開家書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原來,這家書是老母親手所寫,心中提到石天賜的父親石成森為了籌備青竹幫的年祭,欠下他兩位叔叔不少錢,而青竹幫又散了,最後一筆大生意沒人付賬,所以,石天賜的老母將所有的珠寶首飾都變賣了還債,不夠的,最後以宅子抵充。
因為無家可歸,她最後隻好回到娘家妹妹那裏棲身,讓他不要記掛,又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讓他不要怨恨他的叔叔。最後,老母讓他安心修煉,有了本事將來才能安身立命,不要向他的父母這樣任人欺淩、任人宰割。
石天賜以成熟的心智降生到石家,因此,對這一世的父母一直沒有其他小孩子那樣深刻的依賴感和認同感。
不過,他畢竟也是吃母親的乳汁長大的,他畢竟也是從小就備受父母寵愛的,他的父母是他在這一世最深愛的人,想不到,他不但沒有能力救下自己的父親,竟然還讓母親無家可歸!
自從他前世做了一個成功的騙子,他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這一次,一種他許久未曾經受過的壓抑感和挫折感讓他備受折磨,他一怒之下,一拳竟然將屋中的木桌砸得粉碎!
他父親的死,他還可以原諒自己,畢竟那時候他太小,自保尚且不能,又怎麼能救下石成森?
可是,老母竟然成了這幅光景,怎麼能讓他不自責不已?怎麼能讓他不恨入骨髓?兩個叔叔竟然好意思要老母的宅子,這樣的好叔叔還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石天賜咬牙切齒,他後悔當初不該錯信了兩個叔叔。
三天後,石天賜懷著滿腔怒火,和朱長琦、蔣月涵,還有另外一個師姐一同下山。朱長琦負責采購各種煉製丹藥、製作符篆的原料,而蔣月涵和那個師姐則負責采購山上所需的一些日用品,他們商量好,三夥人各走各的,最後在武陵城的福來客棧彙合。
石天賜怒氣衝衝地找到老宅,正要進去,卻遠遠地看見老叔石成木被人從宅門裏踢了出來。
石成木被人踢得很慘,過了半天才爬起來,他一抬頭,正見石天賜在看著他,他一激動,一把抓住石天賜,老淚縱橫地哭道:“石頭,你怎麼才回來啊,你回來晚了,你的老母親……”
石天賜聽了,心裏一揪,忙問:“我母親,她怎麼樣了?你快說啊!”
石成木哭道:“她已經……去了。”
石天賜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一般,幾乎一頭栽倒在地。
他雖然兩世為人,可是,前世的父母因為他早年的時候到處行騙、不務正業,都被他氣病了,最後雙雙英年早逝。他本來想對這一世的父母多盡孝心,好彌補一下自己的罪孽,可沒想到,他剛剛有能力的時候,父母也撒手人寰。
石成木見石天賜精神恍惚,便拉著他到自己家裏坐下,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定定神。石天賜一口喝幹了杯裏的水,用嘶啞的聲音問道:“我母親,她是怎麼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