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山說到做到,動作快的驚人。
價值六七億的土地,隨便從手指縫裏流一點出來,都夠那二阿訇吃飽喝足了。
這也是羅家父子肯下本錢。
他們本就沒想著從拆遷中賺錢,甚至做好了虧一筆的準備,這種銀彈攻勢,是人都抵抗不住。
不管那二阿訇自吹自擂的如何厲害,終究是個在寺院裏呆了二十多年的40歲男人,找小姐都要偷偷摸摸的,有一筆足夠安身立命的錢,立刻把什麼教義信仰都丟到了邊上。
晚上,伺候著人家肚兒滑了,黃秘把一個信封塞到他車裏,道:“阿訇,2張到迪拜的往返機票,頭等艙,請您過去參加個國際會議。邀請函也在裏麵。”
他連編造出來的會議名字都不記得了,幹脆一句帶過。
二阿訇理解的笑了,腳踩油門,奧迪A6飛也似的跑了。
後麵,羅父教育兒子道:“送禮要找弱點。他們的大阿訇快死了,人老了,不缺錢,要的是身後名,所以不能用買通的。這個二阿訇剛40多歲,想要煥發第二春的時候,拿錢砸他20年的奮鬥,不會太貴。不過,最便宜的還是讓他當官,這家夥官癮賊重,所以那個江寧市的政協委員,是撬開他的突破口……”
羅小山若有所思,但一會兒還是轉到了事情上,道:“那等他從迪拜回來,咱們就逼他在管委會上,提出拆遷?”
管委會是民主管理委員會的簡稱,相當於寺院無股權的董事會。
羅父卻道:“哪能那麼便宜他,明天早上你再來,逼他立刻就提。從迪拜回來,就應該正式拆了。”
房地產企業爭分奪秒,他也有意識的培養兒子。
胖子猶豫道:“他要是不同意呢?”
羅父哼道:“他要是敢不同意,就說,我們要找人在管委會上,先把他弄下來。敢拿幾十萬的肥膽,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威脅人,我拿手。”羅小山甩著粗粗的胳膊。
羅父補充了一句:“他要是同意,可以在迪拜幫他買套房子,或者鑽石什麼的都行,看他的意思,1000萬左右的。”
“明白。”羅小山一個響指,打的肥脆。
1000萬,不管在哪裏,都是個能殺人的數字。
雖然經常見到數萬、數十萬,乃至上百萬的捐款。但二阿訇,每個月依舊拿著3600塊的工資。
如果隻算薪水的話,他要2777個月,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就算他能坐寺院的小車,每天吃不同的飯局,住不要錢的城區高層,但那畢竟比不上自己的錢。
於是,二阿訇做出了清醒的決定。
第三天正午,剛剛補選江寧市政協委員的馬阿訇,提早來到了議事廳,然後默默等待著所有程序結束。
當老阿訇哆嗦的說“沒事就散了吧”,所有人都準備好離開了,二阿訇忽然站起來,道:“我有個提議。”
“哦。”老阿訇像是病的要死了一樣,渾濁的眼球卻灑出一絲精光。
“我有個提議。”二阿訇同樣轉動著眼球,審視著會議桌上的9名成員。
老阿訇光是點頭,都懶得說話。
二阿訇表現的誌得意滿,道:“建設路,是現在的江寧核心地段,四周到處都在建寫字樓,房價也是節節攀升,我們的寺院這些年,新招到的信眾越來越少了。許多身家不厚的教民,也不得不搬出去了。最近我一直在想,現在豪華小區越來越多,住的人卻越來越少,這樣下去,我們的教民會大幅度下降的。”
“哦?”老阿訇抬起了頭,心情不愉。
“我的建議,搬到東郊,賣掉建設路的土地,用這筆錢做各種宣傳,一定能讓我們的名聲更響。”
像演講又不像演講的結尾,卻引起了陣陣掌聲。
老阿訇眼皮都不抬一下,仿佛睡著了一般。
掌聲滯了一下,可是很快又繼續起來。
就像是二阿訇前兩天說的那樣:阿訇老了,不行了,總是要換人的。誰能做出大事,誰就能上位。
剛剛升任政協委員的馬阿訇,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他如果上位,自己就是從龍之阿訇啊。
“東郊的信眾更少。”老阿訇的話一出口,掌聲就停止了。
在位30年的威信,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抵消的。
要是以前,這麼明確的反對,二阿訇早就閉嘴了。
但想到裝進兜裏的50萬,還有兩根小黃魚,直飛迪拜的機票。二阿訇堅持道:“我覺得應該充分發揮民主,召集教民們討論一下,另外征求上級主管部門的意見。”
二阿訇是宗教專業的大學生,說話講究方法,民主什麼都是假的,征求上級主管部門的意見才是真的。
“是應該征求一下意見。”另一名阿訇,立刻出麵附和。
再小的地方都有圈子,他們5個大學畢業的本地人,是把阿訇當作職業和事業來做的。什麼傳統、信仰之類的東西,通通要放在事業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