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搞的?”正在抽煙的祝光梁登時怒了。
沒有找到線索是一回事,尋找罪名是另一回事。
現在連案由都沒弄到手呢,要是把嫌疑犯給整死了,那真是個大麻煩。
傑仔把刀在褲子上抹幹淨,一臉無奈的道:“大腿上的傷口沒仔細整,我剛才一看,整個腿麵都要切開了,像是剔骨的豬一樣,也不知怎麼弄的,我給掛上血漿了。”
早知道送到基地再問。
祝光梁是這麼想的,但沒說出來。
他就是為了省下到基地的一個小時。
再說了,要是問出了東西來,十有八九還得回江寧來,這麼著就是兩個小時的節省了。
在下屬麵前,祝光梁還是保持著嚴肅和冷靜,進去看了眼。
由於沒有專業設備,光是用刀和鉗子,宋願渾身都是血,幾乎沒有一塊整皮,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喊醫生進來。”祝光梁掏出根煙,使勁抽著,一會就吸到了煙屁股。
手下人不知從哪弄來個醫生,忙忙碌碌的開始救治。
“能活不?”祝光梁忍不住問了句。
醫生看了一會,道:“能。但要趕緊動手術。”
動了手術,自然不能用刑了,而且還得捅到上頭去。
祝光梁煩躁的在樓道裏踱步。
“潔白的氈房炊煙升起,我出生在牧人家裏……”手機的鈴聲震醒了他。
“誰?”
“龜兒子,脾氣衝的很。”電話裏,一口濃重的川音撲麵而來:“你今天是不是抓了個50歲的,假扮的人?”
“我不太清楚。”
“歪戴帽子斜穿衣,就知道你娃長大不是好東西,當著老子我的麵,你也敢衝殼子(扯謊)?”
領導的語氣很重,祝光梁反而安穩下來,問道:“您是知道我的……誰找您撈人啊?”
“龜兒子的……”電話裏靜了片刻,川味輕些了,道:“人在哪裏?”
祝光梁猛抽了一口煙,將剩下的小半丟在地上踩滅了,噴著煙氣,道:“還活著呢。”
“上頭要的。你個龜兒子小心點。”領導說完,掛掉了電話。對他來說,知道還活著,且人在祝光梁手上,那就足夠了。
房間裏,醫生做著簡單的急救處理。
祝光梁一把推開門,拽住傑仔,小聲吩咐了兩句,就對醫生道:“在這裏做台手術,把命保住成不?”
“這裏怎麼做手術?必須立刻送醫院。”醫生同樣是滿手血汙,看都不看他。
“老劉,要是能送醫院,我會求你?”祝光梁的語氣舒緩,說的很認真。
他的臉上,除了發愁,尚有一絲振奮。
考慮了幾秒鍾,醫生拉過簾子,道:“我要一個護士,叫你們的人過來個。你欠我份情。”
“好。”祝光梁說著,趕緊退出了房間。
不大會,傑仔拿著一個文件夾回來了道:“我複製了些,資料少的很,發生啥事了?”
“我們抓住大魚了。”祝光梁打開文件夾,迅速的翻著,道:“剛才老總給我電話,說是上麵的叫我們放人。”
“那你還不放?”傑仔嚇了一跳。
老總可是江寧的負責人之一,比他們這些行動組高著不止一級。
祝光梁哼了聲,道:“要是普通的糟老頭子,能說動老總?能說動老總上麵?這是什麼級別的?”
“不會是自己人吧?”
“他又不是啞巴,自始至終沒表明身份,關我屁事。”祝光梁說著一抖文件夾,道:“就是這個,他的賬戶裏多出來的100萬是哪裏來的,你現在就查,我們隻要鎖定他一個罪名,最多就是刑訊過當。”
他一身幹透了的 血痂,臉色有些駭人。
傑仔趕緊去了,祝光梁搜遍全身,弄出最後一根煙,美美的叼在嘴裏,也舍不得抽,就那麼聞著。
“老麼,把電視搬出來,放新聞。”
被喊到的小夥找了台電視,拖到走道中間弄開了。
江寧本地的新聞台,一排領導們鄭重的坐在有名字的小牌牌後麵。隻聽主持人用好聽的聲音說:“……方振南同誌任江寧市副市長,免去曾泉同誌市委常委,辦公室主任職務……”
祝光梁仿佛陡然警醒般的看看表,拿出手機撥了出去。
手下人趕緊關小聲電視。
一會兒,電話通了,祝光梁站直了身子,微笑著道:“陳先生,我想向您彙報一下,是關於今天逮捕的那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