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這具“老夫人”蠟像的製作工藝,可以“絕世珍品”來稱讚。
無論從毛孔可見的皮膚剔透度,還是每個器官的細部描摩,幾乎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雲朵朵有刹那的恍惚感,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婦蠟像可能正睜著眼睛在沉思,隻要咳嗽一聲她就能被驚起。
然後眨著美目茫然地看過來,櫻唇輕啟:“怎麼了?”
無視於秦孺陌和雲朵朵的驚愕,秦逸海神情自若地走到“老夫人”的身邊,用手背溫柔摩擦“她”粉嫩嬌豔的臉龐。
“唉,你冷了,這幾天該多穿點衣服。”
他歎口氣,替“她”整理了幾下衣裙,然後將蠟像的手小心地執起,放在桌麵上,作勢捧住了碗。
雲朵朵屏息看著這一切,又把目光投向秦孺陌。
秦孺陌也正靜靜地瞧著,轉眸見雲朵朵看他就微微搖頭,示意她保持淡定,不要吱聲。
“好了,開飯吧,再不吃要涼了!”
秦逸海幫“老夫人”弄完這一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命令開飯。
良子上前一步,執起蠟像麵前的筷子和湯勺,不時挾菜到“老夫人”的飯碗裏。
做這樣怪誕的事,她卻是神色平靜,操作熟練得好像這本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吃!愣著幹嘛?!”
秦逸海似乎發現雲朵朵正目不轉睛地深視“老夫人”,他不快地惡瞪她一眼。
雲朵朵嚇得連忙抓起筷子,急匆匆地挾起一隻蝦肉蟹黃丸就往口裏塞。
“香琴啊,就這是我們孫子要討的女人。”
秦逸海嫌棄地指向雲朵朵,衝對麵的蠟像長籲短歎,“看吧,真正是草雞配鳳凰!你的寶貝孫子瞎了眼沒辦法!跟我們那個沒長腦的兒子一個德性,秦家算是要亡了!”
“爺爺?!”
秦孺陌終於忍無可忍,擱住筷子,“您說過如果我做到您要求的事,就待朵朵如我秦家的人,您覺得奶奶會喜歡您這樣評價我的妻子?”
秦逸海一愣,然後淩厲而危險地眯起眼縫,睨了孫子數秒,又注視向“老夫人”,似乎在醞釀著怎麼爆發脾氣。
一再被孫子挑釁,他早已積怒良久,而現在隨便跟老婆抱怨兩聲還要被訓斥。
他不由覺得自己在無尚的權威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火藥味十足,雲朵朵更是食不知味。
她知道今天跟秦孺陌來這一趟,的確不是個好主意。
伺候蠟像“用餐”的良子欲言又止,終於在秦逸海掀桌前溫柔地出了聲。
“老爺,今天是太太的誕辰,您請少爺和少奶奶來是為了慶賀的。”
雲朵朵有些驚訝於她在一觸即發的檔口,竟敢發聲勸阻?
這個良子……或許並不如外表看上去的軟弱?
“誰準許你這個賤貨多嘴?!滾下去!”
然則,秦逸海一下子找到發泄的出口,一手抓起盛滿的湯碗往良子奮力扔去。
滾燙的湯水順著女人單薄的衣裙滴下,迅速滲濕了她的皮膚。
良子痛得渾身都在抖,卻沒有沁出一滴眼淚。她隻是匆匆地彎了彎腰就退出門去,臨走還不忘撿走地上的碎碗。
雲朵朵差點暴跳起來,被秦孺陌一個著急的眼色示意下,硬生生地按捺下來。
她幾乎要捏碎手裏薄薄的名品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