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腳下朦朧的黑影,雲朵朵忍不住猜想,秦孺陌知不知道自家的宅子早就淪為雇傭眼裏“鬼宅”?
不過轉念想想,像他這種高智商的精英,怎麼會理會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
但那天的紫裙女子,她也看得真真切切。
那到底是誰?來去無影,妖魅異常。
這樣細想又覺不寒而栗,說不定真的有鬼?
嘚嘚嘚。
秦孺陌不滿地用指頭敲擊桌麵,試圖喚回女孩遊離的神思。
雲朵朵終於發覺兩人已到書房,還是和初來時一樣。
她像個受審的犯人,戰戰兢兢地站在偌大書桌的這頭,秦孺陌翹腿坐在寬大舒適的皮椅上。
“坐。”
女孩薄如剪紙的身形似乎紮痛了秦大少的眼,他抬手朝桌邊指了指。
桌邊是有客椅的,一隻看上去很舒服的單人沙發。
“少爺,我站著好了,有什麼事請直接說。”雲朵朵瞄了眼椅子,斷然回拒。怎麼看都不像是給她這種身份的人坐的。
“朵朵,我跟你談一項合作,你坐下。”
秦孺陌一談公事就很職業化。他覺得不管和誰或者談什麼合作,談判的雙方都是平等的。
要麼都站著,要麼都坐著,這是禮儀問題。
雲朵朵很意外。本以為提她過來,大半是教訓違反了踏足主樓的禁令,可沒想過雲泥之別的兩人還能有什麼“合作”可談。
她想了想,小心地坐上客椅,雙腿並攏手扶膝蓋,還是像個聽訓的小學生。
見她乖順的偽裝,秦孺陌就想勾唇。
不過他還是阻止了自己作出無意義的表情,清了清喉。
“朵朵,設計毛氈玩具多久了?”
“五年。”雲朵朵就老實地回答。
秦孺陌也看到過她做那些小東西,瞞無可瞞。
“這些貨,你是賣給誰的?”秦孺陌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五年就有這種水平,天賦極佳,何況還年輕,是個值得投資的藝術人才。
這個問題讓雲朵朵有些警惕,抿住唇不想吭聲。
秦孺陌明白她的小心思也不逼問,就從抽屜裏拿出一隻精致的小錦包放到桌麵上。
“打開看看。”
雲朵朵站起身來,小心地剝開這隻看起來很昂貴的錦包。
裏麵是一隻奶黃色的可愛小綿羊,正是她在醫院裏給它縫眼睛的那隻。
她驚訝,不解地看向秦孺陌。
“這次我去日本參加手工藝術品商業化投資的國際交流會,會上有個美國人展示了一套作品,是以中國的十二生肖為素材,其中就有這隻小東西。”秦孺陌冷峻地睇向女孩。
見她晶晶亮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也沒買錯。
“但版權所有人和設計藝術家都沒有署你的名字,你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他忍著惱怒,假裝平靜地問。
這卻是秦大少氣得沒開完會,提前從日本趕回來的主要原因。
“那是因為……”雲朵朵捏著小羊很糾結。不明白秦孺陌為什麼要對她賣娃娃這事感興趣,但如果說出收購者是誰,按秦孺陌的本事,估計沒幾天能順著這條線把她那點破事挖個底朝天。
“那我這樣問吧,你賣給人家這樣一隻,連著版權是什麼價位?”
秦孺陌很清楚這小王八蛋在糾結什麼。現在他想跟她談的是生意,暫且避開敏感問題吧。
否則照這小王八蛋糾結多疑的德性,絕對談不下去。
“小的一隻,10美元。大點的,25美元。”雲朵朵琢磨這問題沒啥可怕的,回答得很快。
秦孺陌捏著下巴無語地瞪向她,就像看一隻前所未見的大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