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之地第四層,從下而上數的第七塊石台上端坐著兩個人影。
這方石台差不多有半個籃球場大小,上麵密密麻麻地分布了大量的細小孔洞,這些孔洞七排九列,整整齊齊,剛好六十三個。
從這六十三個孔洞中噴射出來的依然是那些優雅而炫目的焰火,這些焰火循著特有的軌跡在空中翻滾騰躍著,如同在合跳一支奇異的舞曲。
這舞曲中流露出來的氣息典雅且玄奧,並隱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嘲諷之意。
焰火嘲諷的對象自然便是在石台上端坐著的那兩個人影了。
這兩個人的身份自是不用說的,現如今在試煉之地內還安然存活著,並且走在陸清宇前頭的也隻有卿若和紀管事兩個了。
此時的卿若已經和剛進試煉之地時判若兩人,雖然她的氣息隱隱有所突破,差不多一隻腳已經邁入了四級高階的層次,但從她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興奮之情。
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些精疲力竭,整個人比剛進試煉之地時不知道憔悴了多少倍,雖說身上還算安然整潔,並沒有受到什麼明顯的傷害,但那股發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至於一旁的紀管事則比卿若還要不堪,此時的他看上去已經比先前蒼老了一二十歲,明明是一個壯年漢子,此時卻已經儼然像一個枯槁的老人了。
“大小姐!”紀管事開了口,聲音卻沙啞得如同一麵被棄置了多年的破鑼,竟讓人聽得有些耳膜生疼。
卿若兩眼無神地回過了頭去,淡淡地看了紀管事一眼,卻沒有吱聲,似乎開口說話對現在的她而言已經是一種奢侈的浪費一般。
“這一層,我們,過不去了!”紀管事直視著卿若的眼睛,說得很是誠懇。
紀管事這話已經是明擺著的事實了,以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別說是操縱著這方六十三孔的石台前行,即便是那最底層的九孔石台也可以輕易地將他們擊垮。
但這大實話落到了卿若的耳中卻瞬間讓這位大小姐暴躁了起來,隻見她原本平淡而疲憊的眸子裏突然湧現出了一股憤怒而不甘的火焰來,然後她艱難地抬起了手,指了指頭頂那如墨的天空,語氣滯緩卻又執拗,聲音響亮卻幾近嘶啞地說:
“怎麼能過不去!我們用引路蝶快速而安全地穿行過前兩層,我們用碧波梭輕易地便渡過了第三層,我們按照父親當年的圖紙找到了大量的珍貴寶物,這些寶物足以讓我們的天刹盟強大十倍不止!可你居然說,這一層,我們,過不去了!我們,怎麼能過不去!”
卿若不斷地重複著最後一句話,雖然眼睛裏的怒火仍在,雖然心中的不甘仍在,但在這這一句話的反複碾壓之下,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卻瞬間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瞬間便將那憤怒,將那不甘淩辱得體無完膚!
紀管事平靜地看著卿若此時絕望得有些癲狂的狀態,然後隻是又用同樣平靜的語氣重複一句:“大小姐,這一層,我們,過不去了!”
這一次,同樣的這一句,卻如同一杯清冷的冰水,將驕傲的卿若大小姐從頭到腳澆了個通透,將她的絕望與瘋狂澆滅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