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達延鄂齊爾放聲大喊,“都給我住手。”
他已經看清楚了,那些縱橫砍殺的人既不是什麼漢軍也不是漠南叛軍更不是漠西準噶爾也不是青海的漠南蒙古,他們根本就是自己和碩特部的人。
一時間,他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哪個部族的人在動手,隻是明顯都是自家人在打自家人。
可是他的喊話沒有半點作用,軍營已經殺的血流成河,最倒黴的還是那些藏兵,那些騎馬的蒙古人,專門挑著這些人砍殺,毫不留情。
不少被攻擊的蒙藏軍也開始在反擊,他們有的拎著把刀步戰對敵,有的搶到馬加入戰團亂砍,還有些人則背靠背聚在一起反抗。
刀劍交加,弓箭拋射,還有火槍不時響起。
整個營地完全混亂了。
到處都是戰馬,到處都在砍殺。
“這是一場叛亂!”
達延鄂齊爾終於看出了端倪,這絕不是什麼營嘯,也不是什麼蒙藏軍之間的仇樣。而是有預謀的叛亂,那些襲擊者武裝齊全,全副武裝,反觀那些被襲擊者,甲具不全,連馬都來不急騎。
“是五王子的人。”一名親衛大喊,他認出了一隊騎士,那是五王子伊勒都齊的衛隊。
又有一名親衛喊叫起來,“我看到七王子的衛隊。”
“還有六王子。”
達延鄂齊爾心在滴血,他也看到了,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田王妃的五個兒子的部下都出現了,這些狗娘養的,他們叛亂了。
“他們究竟想幹什麼?要弑父還是奪權?”
“大王子,我們該怎麼辦?”
達延鄂齊爾感覺腦子都炸開來了,他咬著牙,大聲下令,“你們立即去調我的麾下過來平亂,守好山腳下,我立即去稟報大汗,請他發兵平亂。”
山下的營地,隻是個臨時營地,這裏是即將出征的五萬兵馬。但拉薩除了這五萬兵馬,還有一些兵力。達延鄂齊爾自己的兵馬就因要留守之故,並不在山下。而固始汗手下也還有不少部隊,也不在這裏。
“一定要守住山腳,絕不讓叛軍衝上山去。”他大喊著道,他要立即趕回紅宮,老五那五個狗娘養的還都在宮裏,他要趕回去把他們通通宰了。
黑暗裏,一支手銃突然對準了他,距離極近。
這人好麵生。
達延鄂爾齊腦子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自己的麾下隻有親衛才配有手銃。可是自己好像並不認識這個人,他是誰?
可他還沒想明白這人到底是哪個,就看到充口一亮,一團橘色的焰火亮起。
達延鄂齊爾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隻是下意識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把手掌摭在臉前。
一巨劇痛從手掌傳來,然後臉頰又傳來更大的疼痛。
“這也是一個叛軍。”
達延鄂齊爾的手掌心出現一個血洞,他的左臉也半邊臉都血肉模糊了。
疼痛,鮮血。
“你是誰?”他憤怒的用含糊不清的話問道。
“錦衣衛。”那個陌生的家夥吐出三個字,然後又拔出一把槍,再次對著他扣下了鈑機,這一槍,直接打在了達延鄂齊爾的胸口。
那人開完這一槍後,對著他又說了一句話。
“叛大漢者,雖遠必誅!”
說完,這名錦衣衛轉身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達延鄂齊爾倒在地下,手捂著胸口,可鮮血不斷湧出,他的手指變的僵硬笨拙,渾身無力,喉嚨裏不斷的湧出鮮血,卻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陣急促的鐵蹄聲傳來,一支馬隊殺到山腳下。
達延鄂齊爾的親衛衝上前去,刀劍交加,很快,他們被殺退。
那隊騎士衝到近前,跳下馬,他有些驚訝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達延鄂齊爾,然後提著帶血的刀上前。
“達延王子,借你的人頭一用。”
他揮刀向達延鄂齊爾頸項用力砍下,連砍了幾刀,達延鄂齊爾的屍首分離。拎起人頭,他翻身上馬,揮刀向著山上的布達拉宮一指,“殺!”
騎兵如暗夜裏的狼群,眨著凶光湧向山上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