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化的守軍在敵騎的衝擊下不斷的瓦解潰散,他們爭先恐後的轉身而逃,躲進街巷民宅,甚至同伴間相互衝撞,從同袍的身上踐踏而過。
上主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的旗號也不見了。
阮有進心中充滿悲哀,順化城和廣南居然隻剩下他這支接著的烏合之眾抵抗。
他不斷的呼喊,給手下們打氣鼓勁。
一名敗兵向他的隊伍衝來,阮有進抬手對著他就是一槍,直接將那人擊殺在地。
“臨戰逃脫,就地處決,弟兄們,跟我上,把漢狗趕出城去!”
他話剛落下,一枚鉛彈便射中了他的坐騎,將他從馬鞍掀下。
阮有進極其狼狽的落馬,槍聲大作,女真騎兵在狹窄的街道上,直接來了個亂槍齊射,瞬間阮有進的那支隊伍前排就倒下了一片。
阮有進從地上爬起,丟下來不及裝彈的手銃,拔出了自己的佩劍,敵騎又接近了一些,然後是一個個的黑影從天而降,爆炸狂作,炸飛一片。
一個披著鐵索子甲的騎兵飛馳靠近,一把沉重的鐵鞭猛的砸在他的背上,阮有進的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已經吐出,他再次趴在了地上。
接下來的狀況已經無力回天了。
漢騎衝進了他們的隊伍,如虎入羊群。
刀劈斧砍,馬踏槍刺,本就是烏合之眾的這支預備隊瞬間崩潰,那些不久前還是農夫、學徒、工匠、商販甚至是罪犯的預備隊,紛紛扔棄了手裏的長槍刀劍和盾牌,四散而逃。
接下來就是一場屠殺,喪失鬥誌的預備隊情願被漢騎追逐砍殺,也不肯回頭抵抗,他們隻顧著跑,一直跑,直到被漢騎追上砍倒,趴在地上不動不止。
阮有進掙紮著起來,他砍斷了一條馬腿,看著那個騎士從馬上摔落,他撲上去拿匕首刺進了這人的喉嚨,血如猩紅的噴泉,將他的手臂和半邊胸膛都浸透了。
他再次站起,蹣跚著不知何去何從。
一點矛尖,從他的胸口透出,劇痛傳來,阮有進露出苦澀的笑,結束了。
順化的防禦很堅固,新式而又立體的新式防禦體係,由葡萄牙人幫助改造,城外的堡壘炮台和棱堡式的城防體係,加上上千門的大小火炮,以及城裏集結的近四萬人馬,這樣一座阮家大本營,若是阮福瀾能在擊退了漢軍艦隊後,堅守不出,短時間內,漢軍是很難強攻下來的。
若是趁著水戰勝利之機,與漢軍議和,說不定在阮家肯向在大漢稱臣納貢之後,還能得到保存。
但現在,順化上空硝煙彌漫,炮聲隆隆,喊殺不斷。
順化城門失守,漢軍入城,整個防禦體係已經被突破,漢軍直搗中軍。
放眼望去,順化內外都成了混戰殺戮戰場。
建州騎兵騎著戰馬在城裏殺進殺出,擊潰一支支聚攏的阮軍。而在城外,那些小堡壘炮台,也被陸戰隊的炮兵們一個個的清除。
趙康率領著其餘的步兵們,也已經殺入城中,開始逐片逐片的肅清殘敵,並開始控製城門、府庫、商鋪等地方。
大局已定。
順化城已經被奪取,各處城門要地都被控製,隻剩下了一個阮府還在負隅頑抗而已。
趙康等將領們騎著馬來到阮府前,放肆的大笑著,笑的很痛快。
先敗後勝,誰也料不到今天如此豐富。
“調幾門炮來,把這他娘的阮府轟開!”一名女真軍官高聲大喊。
“別,我們投降!”
高高的府牆內,一麵白旗伸起左右搖晃著。
然後阮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了,順化最後一處抵抗也終於放棄了。
傳承四代的廣南阮氏,也走到了盡頭。
想當年阮潢開拓廣南,北抗鄭氏,南征占城,不斷擴大地盤,壯大勢力。他臨終之前,曾經對阮家上下囑咐,“順廣北有橫山靈江之險,南有海雲碑山之固,山產金鐵,海出漁鹽,實英雄用武之地。若能馴民厲兵與鄭氏抗衡,足建萬世之業。”
然阮潢死後至今不過三十年,阮氏就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