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派的兵他都已經派出去了,瑗琿城現在就是一座空城,一旦攻來的三路漢軍,任何一路突破攔截,大清就完了。
距離瑗琿城僅三百裏的黑龍江下遊,遜河彙入黑龍江的河口處,童海峰的艦隊因為河水暴漲,而不得不暫時駛入了遜河河口,並找了一處稍微水流平緩的河灣下錨停船,士兵上岸紮營避風。
從黑龍島一路過來,沿途留下了近千名戰士,此時這支艦隊人員卻不減反增,擁有近七千人。
除了四千艦隊成員,還有三千人搭乘著他們的艦船隨行,這三千人都是下遊地區的海東女真各部。這些部族響應童海峰的號召,派出了部份青壯隨行北上征討建州女真。
營地修在遜河的南岸,這處地方北麵是黑龍江,西麵是遜河,而東麵不遠則是庫爾濱河,四周非常開闊,是一片平原地帶。
之前派去上遊偵察的巡邏快艇帶回了敵情報告,在上遊不遠,發現了數個炮台,還有清軍的營地,駐有不少軍隊,起碼有超過五千人把守著那段河段。不但有火炮,還有投石車等,他們甚至在江邊發現了許多木船和木排,想要強行闖過這段江麵,估計很難。
他們把守著附近最狹窄的一段江麵,隻有百多丈的狹窄江麵,使得他們要通過這裏,必然完全暴露在清軍的攻擊範圍之內。
雖然幾名艦隊都認為完全不懼,以艦隊的數百門火炮的強大火力,能將他們的江邊炮台工事轟的稀爛,不過童海峰還是很謹慎的。
尤其是這裏距離瑗琿還有三百裏遠,這個關卡絕不會是最後一個,這隻是第一個,後麵肯定還有更強的攔截。
現在河水洶湧,童海峰打算等江水平穩點再考慮。
七千人馬輪流上陣,冒著雨幹了三天,在那塊開闊平地上建立起了一座大營。
童海峰打算暫時在這裏紮營,然後派幾支偵察隊出去,打探敵情,看能不能弄明白如今這裏的具體情況。他相信朝廷一定還有陸軍進攻,若能與他們取得聯係,自然更好。
下了幾天的雨終於停歇了,忙碌了幾天的將士們,也終於能夠擺脫那潮濕的衣服,能裹著毯子在帳篷裏睡個好覺。
一夜相安無事。
清晨,營地被一片濃霧所籠罩,能見度隻有不到十米。
營地裏的士兵們依然在睡覺,隻有少數士兵在值班。遠處的河流傳來澎湃的水聲,除此外,隻剩下靜悄悄的營地。
周洪四點鍾換過的崗,他和另外四名海軍軍官候補生們代替還在艉樓裏睡覺的艦長,船上大半士兵都已經上岸在營地裏休息,畢竟船上究竟擁擠,海員和炮手們都得睡在大炮上的吊床裏,那味道絕對稱不上舒服。
了望手站在高高的桅杆上,卻什麼也看不到。
周洪舉著千裏鏡做了幾次徒勞無功的嚐試之後,也放棄了。
營地裏,一隊海東女真部族青壯背著弓箭挎著鋼刀走出營地,向那迷霧中走去。他們是去打獵捕魚,一支七千人的隊伍,每天的消耗是極大的。雖然船上也攜帶了不少糧食還有罐頭,但既然上了岸紮營,有機會還是打點新鮮的獵物更劃算。
尤克勒頭戴著虎皮帽,身上穿著虎皮衣,背著弓,挎著刀,手持著一把激達。
這種名為激達的武器,是木槍的一種,艦隊裏的陸戰士兵們更喜歡稱這種槍為虎槍。但實際上,這種黑真族人稱為激達的武器,他們更多的是用來獵熊。
這種激達的槍頭扁平而尖,兩邊都有口鋒,底成一圓錐管套在木柄上。其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在管口的兩邊,有扁孔,各穿一皮帶,帶上扣一條長約三寸的木棒。
這樣做是因為在激達刺中熊的咽喉時,熊痛極常前撲獵戶,有此兩根木棒,就能抵住他的前竄。
尤克勒是黑真族中尤氏部族中的勇士,尤氏部族也是黑真族中有名的大部落。
他身上穿戴的虎皮帽和虎衣,都是用他手中的激達獵殺的猛虎皮所製。
出了營地沒多遠,一陣冷風吹過,吹散了一片霧氣。
尤克勒耳朵動了一下,他立即停下了腳步,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激達,同伴們都立即停下了腳步。尤克勒是族裏出名的勇士,也出名的感覺靈敏,往往極遠就能感知到獵物的動靜。
“有獵物嗎?”一名戰士興奮的小聲道。
尤克勒沒有回答,他離開同伴幾步,然後伸著鼻子輕輕的對著上風嗅了起來,再側耳聆聽了一會,最後退了回來。
“不是獵物,而是獵人,這裏有建州人。”
黑真族也稱為黑水女真,和建州女真算是同源,漢人稱建州女真人為建虜,韃子,甚至因此稱海東女真各部為魚皮韃子。但實際上,他們跟建州女真人的關係並不好,互相之間沒有爭鬥。
當建州女真強大起來後,更是屢次征討黑龍江流域的海東女真各部。尤氏部族就跟建州女真人打過好幾仗,沒少吃過虧。
一聽到了建奴,尤氏部族的戰士們都激憤起來。
許多人喊著要去幹死建奴,但尤克勒卻製止了同伴,“建奴出現在這裏,絕不是巧合,眼下大霧,我們根本搞不清有多少建奴在附近,我們馬上回去,告訴漢人。大家都不要出聲,這次我們要借漢人的手,讓建奴栽個大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