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冷板凳上,齊國遠笑道,“大人剛才是故意的吧。”
李樹初宦海多年,曆經數朝,自然知道這些門房的規矩的。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這周王家的門房也不比宰相家的差。若是從前,如他這樣的幕僚身份來求見,若是不給門房銀子打點,隻怕怎麼著也得被晾個一兩個時辰,才會替他通報。
“這家府第上下,依然還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皇室宗藩了呢,連個小小門子都把自己當成了七品官了。沒事,他若不通報,咱們就在這裏坐一會冷板凳。”
齊國遠笑笑,“這又何必嘛,在這幹坐著也沒意思,我去問下看有沒有茶水,逛了半天了,口也幹了。”
牆角木桌上倒有個茶壺,齊國遠一拎卻是空的。他拎著茶壺走到門口,“兄弟,有沒有茶水,幫忙弄一壺來。”
門房回頭瞧了他一眼,見他一手提著壺,另一手空著,便又哼了一聲轉回頭去,再不理會他。
王府大廳。
朱恭枵換上了一身普通的綢緞長袍,戴了頂普通的萬字巾。
在他下首兩側,則是開封周王係原三十六郡王以及下麵的諸家的家主,濟濟一堂。
“總督不是說今天過來嗎,怎麼這個時辰了還不見人?”一人坐著有些不耐煩的道。
“是啊,這些家夥也太擺譜了,姓李的當初也不過是我們皇明的入贅女婿而已,如今倒是騎到我們頭上坐威坐福了。”
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大。
朱恭枵重重的咳嗽一聲,目光在這些子侄兄弟們身上掃過一遍,“不會說話就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們當啞巴,不知道禍從口出?”
等大家都閉了嘴,朱恭枵轉頭對大兒子道,“你沒記錯日子,他們說的是今天來?”
朱紹烱擦著額頭的汗水,“沒錯,就是今天啊。”
朱恭枵眉頭皺了皺,心裏也有些不滿。
“既然說了今天來,那他們肯定會來,再等等。”
丫環上來,重新給眾人換上新茶,端上點心。
又坐了有個把時辰,許多人終於不耐煩了。
“我說,他們不會不來了吧,這都什麼時辰了,再過會天都黑了。”
“就是,我看他們根本不會來。”
“人家如今是朝廷新貴,誰還把咱們放在眼裏啊。”
“幹脆各回各家算了,不伺候了。”
朱恭枵騰的站起,一眾人總算又閉起了嘴,朱恭枵目光掃過眾人一遍,然後甩了一下袖子,走到後院去了。
周王一係的各家家主都在前院廳堂喝茶,各家的女眷今日也齊聚一起,在後院喝茶。
今天來的不但有各家的妻子,還有各家的年青女兒。
這些原來的郡主、縣主、郡君、縣君、鄉君,也都是有俸祿的,郡主有八百石祿,途遞減,她們的女婿都稱儀賓。
平日裏,各王府的郡主,各郡王府的縣主,還有各鎮國將軍府的郡君等等,哪個不是高高在上。
明朝的宗藩待遇向來優厚,尤其是明代從不和親,因此這些宗女們從不用為擔憂會被和親嫁到域外番邦,她們的夫婿多是地方大族子弟或者官宦子弟。
甚至有不少,還直接招婿上門,如李樹初,當初就是被安東王招贅上門。
不過現在,這些宗女們,也一夜之間沒了頭上的尊貴頭銜,成為了普通的女子。甚至還因為頭上頂著前朝宗女的這個身份,使得她們的地位一落千丈。
過去各家宗女不愁嫁,如今則是無人敢來問津了。
原本朱恭枵還想著,趁今日李樹初齊國遠來訪之機,順便讓他們見一下各家的年輕未嫁女子,也許有機會,跟這些朝廷新貴們聯姻,找一個新的靠山。
可現在,天都黑了,李樹初和齊國遠卻還不見人影。
送了二百五十萬塊銀元,居然換來這樣的回複,朱恭枵很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