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為何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啊,你要走了,留下母後可怎麼獨活啊。”
朱慈烺咳嗽了幾下,“禦醫呢,朕的身體如何?”
王老禦醫過來,低頭道,“陛下,您傷及髒腑,十分嚴重,請恕老臣醫術低劣,無力回春。”
“朕要死了嗎?”朱慈烺喃喃的道。
他怔怔的出了會神,然後長歎了一聲。
“王承恩!”
“老奴在!”
“首輔!”
吳甡也上前跪下。
“臣在。”
“皇兄。”
“皇兄!”
王承恩低聲道,“陛下,郡王還在通州主持禦虜軍務。”
“哦,朕忘記了。”
朱慈烺停頓了下,繼續道,“朕要去見先皇了,你們聽著,為朕記下遺詔。”
“朕的遺詔,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套話朕就懶得在這裏說了,你們回頭自己加進去。朕在此立下遺詔,待朕死後,以皇三弟定王朱慈炯繼皇帝位。”
“封皇兄遼東郡王朱慈燁為漢王,封藩遼東鎮江。在此任命漢王朱慈烺為顧命大臣,待朕死後,輔弼新君統領國事,俟皇三弟成年親政後,請漢王就藩之國,為大明世代永鎮遼東!”
“陛下,遼東郡王隻是陛下義兄,並非太祖子孫,封漢王有違祖製。”吳甡聽到皇帝臨終還要加封劉鈞為親王,再也忍不住了。
朱慈烺卻根本不理會吳甡的反對,“朕雖年輕,卻也知道,大明的江山,在先帝手中時已經風雨飄搖,內外交困,若非郡王力挽狂瀾,大明又何來今天。皇兄對大明有再造之恩,可惜朕要先走一步,無法看到大明中興的那一天,希望皇兄能夠輔佐朕一樣的輔佐皇弟,中興大明。”
“三弟!”
周太後把定王朱慈炯推到皇帝麵前。
定王朱慈炯和皇帝朱慈烺一母同胞,都是周太後嫡出,是崇禎第三子。今年剛十歲,崇禎生了不少兒子,但隻有三個兒子存活,就是當今皇帝以及同胞的定王,以及田妃所生的永王朱慈照。
皇帝朱慈烺繼業才半年,都還沒來的及大婚,也並沒有兒子。此時臨終,最符合繼位的人也自然隻有同胞的嫡兄弟定王了。
朱慈烺握住還有些懵懂的定王的手,用力的握著,“三哥兒,哥哥要先走一步了,不能照顧你和母後了,以後你要記得替我照顧好母親,還有,等你繼位後,記得多聽皇兄漢王的話。這大明天下,還得靠漢王幫助輔弼治理。我不是一個好皇帝,你一定要切記,不要學我。”
朱慈炯對著兄長不停點頭,“我一定聽皇兄的話。”
吳甡在一邊聽的心頭鬱悶,他很想對皇帝說,絕不能如此輕信劉鈞。劉鈞根本不是朱家子孫,如此信任他,回頭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這話根本說不出口。
吳甡看著皇帝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連忙道,“陛下,隻立漢王一人為新君顧命輔政大臣嗎?”
皇帝似乎沒有聽到那句話,他手指衝著王承恩點了幾下,嘴裏吐出輕輕的幾個字,“拿國璽來!”
王承恩取來國璽,又把剛擬好的遺詔一起拿到皇帝的麵前。
皇帝似乎看了眼,又似乎根本沒看,然後點了點頭,“蓋印。”
吳甡見王承恩要蓋印,心中著急,忙又湊到皇帝耳邊,“陛下,輔政大臣隻立漢王一人嗎?”
皇帝卻沒了回複。
王禦醫走上前來,伸手探著皇帝的脈博。
“陛下大行了!”老禦醫用帶著沉痛的低沉語氣宣布這一哀訊。
“陛下!”周太皇失聲痛哭,撲在兒子的身上哭慟不已。
吳甡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王承恩手上的那封已經蓋上國璽的遺詔。這遺詔上麵隻有三件事情,一,立皇三弟定王朱慈炯為新皇,二,封劉鈞為漢王,三,令劉鈞為顧命大臣輔弼新皇統領國事,直至新皇成年親政後,再去遼東金州封地就封之國。
然後就沒有了,沒有了,新皇居然隻有一個顧命輔政大臣。他這個龍武朝輔政大臣,首輔,居然沒被立為新皇的顧命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