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實話跟你這麼說吧,原本我是打算趁多爾袞回援之前,利用我們的炮銃之利,先攻破沈陽的。可是實際情況是沈陽外圍的城堡很多,天氣寒冷道路難行,加之沈陽集結的兵馬很快數量也很多,因此我們並不適合再強攻沈陽。”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撤?”
“因為我們要給韃子壓力,迫他們求和,按我們的條件來。”劉鈞答道,真要攻沈陽,劉鈞相信還是能拿下的。但肯定會傷亡極大。劉鈞不想硬拚,但隻要劉鈞不走,守著城外的堡壘,韃子一樣拿他沒辦法。
如此一來,雙方在沈陽對峙,韃子就隻能退兵守著沈陽,不能再分兵遼西。當然,劉鈞敢這樣幹,一來是楚軍守城能力強,不怕清軍圍城攻打。要知道,在曆史上,鄭成功攻台灣時,好幾萬人打千把荷蘭人,結果還靠圍城戰圍了一年多,才迫孤立無援的荷蘭人投降。
在同時代的歐洲,大炮和火銃的大量使用,使得戰爭的方式已經改變。傳統的城堡很難擋的住新式銃炮的進攻,城堡也迅速改為棱堡式的新型城堡要塞,配上銃炮防守,使得攻城又再次變得艱難起來,在此時的歐洲戰場上,要奪取一座新式的城堡,往往依然隻能依靠長期的圍困。
有新式的火炮,都很難攻奪一座有新火銃炮防守的棱堡要塞,更何況眼下清軍隻是一支靠騎射為主的傳統部隊?
“反正現在是冬季,河海封凍,沒有水師接應協助,我們若從陸地撤退,將是十分危險的行為。因此,我們現在幹脆就呆在遼沈,讓韃子想打又打不下,想趕又趕不走,咱們讓他們寢食不安,然後再和韃子議和,他們就會有誠意的多了。等到明年冰河解凍,到時水師沿江而上,我們就能安全的撤離了。”
說到底,這才是劉鈞繼續留在遼東的真正原因。
冬季撤退太危險,沒有水師協助,一旦在野外被清軍追擊,那是極危險的事情。就算能擊退,也得傷亡慘重。萬一韃子拚命集結大軍狠心要吞掉他們,那到時劉鈞哭都沒地方哭去。正因如此,劉鈞那是堅決守著這些城堡不走,反正城堡裏要糧有糧,要彈藥有彈藥。
而且憑楚軍的銃炮守城能力,完全可以不必把兵馬集中起來,韃子要攻,吃虧上當的隻會是他們。
弄了半天,李春江終於明白了劉鈞的真正想法。
他明白劉鈞已經不打算強攻大軍回援的沈陽,但現在情況不適合楚軍撤退,因此劉鈞倚仗著楚軍的守城能力賴在遼沈,其實是在等冬天過去,等水師來接應撤退。在此期間,跟韃子順便鬥智鬥勇,耗一耗,迫韃子求和。
“既然要議和,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派人與韃子接觸?”
“急什麼,議和這事情,誰先開口誰就先落了下乘,我們得讓韃子先開口,到時咱們才能占據有利位置。”
得知了劉鈞的真實意圖,李春江也心安了許多。
“我們真的能擋住韃子的反撲圍攻?不需要把兵馬集結起來?”
“不必。”
“那我們糧草彈藥充足嗎?”
“充足,十分充足。”
“那我就放心了。”
“報!”情報參謀在外麵大聲報告。
“進來。”劉鈞喊道,參謀進來,劉鈞問,“何事?”
“督帥,偵騎剛傳回的情報,阿濟格分兵進攻北麵黑旗軍駐守諸城失敗後,已經調整了策略,他正在集結城外的七路兵馬,已經瞄上了蒲河城,準備先集結兩萬兵馬拿下蒲河城。參謀部請示,是否需要派兵增援蒲河城。”
劉鈞聽了,並不意外。韃子集中兵力攻打楚軍的堡壘,很正常。先前阿濟格兵分七路,那是過於自信。在損失了兩千多人後,總算明白就算是黑旗軍,那也不是以前的黑旗軍。這些投降了楚軍的黑旗軍,如今也成了塊硬骨頭,比以前硬多了。
阿濟格的想法倒是不錯,但蒲河城裏的明軍可是普通的明軍,那是楚軍。就算隻有五百人,也不是那麼好打的。
以傳統過時的戰鬥觀念來打這場圍城戰,阿濟格肯定還得吃虧上當花錢買經驗。
“不用擔心,平洛堡就在蒲河城西麵二十裏,那裏有五千九頭鳥,隨時能夠支援。讓平洛堡盯著蒲河城就好,但不需要急著出兵。”沉吟了一下,劉鈞繼續道,“傳令撫順、惠遠、東州、撫西諸堡的黑旗軍,讓他們繼續向東和向北掃蕩。”
既然阿濟格把兵馬都集中起來打蒲河,那劉鈞就讓黑旗軍繼續掃蕩東北兩邊。
反正東北的冬季還很漫長,劉鈞也不介意跟清軍多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