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兒忙說:“你到機場不需要在這裏坐車,這都是長途車,你坐街車就可以到機場了。”
他說:“我不知道哪些車是到機場的,我上了很多次車,下車也不知道在哪裏,最後我隻能問汽車站在哪裏,一路打聽才走到這裏。”
柳芽兒越聽越覺得他可憐,一個盲人要跨越千山萬水回到自己的國家,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啊!
“那你可以叫你家裏人來接你啊?”
他停住,臉上泛起悲傷:“我是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裏,也不知道怎麼找他們。”
“你……失憶了?”柳芽兒震驚不已。
淩少川失憶,這個像他的男人居然也失憶!
“嗯,”他轉過頭看著柳芽兒的方向,說:“我前不久才恢複了一點記憶,知道我是g國的,所以想回去找我的家人。”
“那你是怎麼來到z國的?”柳芽兒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不記得了。”
柳芽兒心裏很疑惑,誰會帶他來到遙遠的z國?雙目失明的他又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他仿佛明白柳芽兒心裏的疑問,說:“有一個女人一直和我在一起。”
“哦,”柳芽兒忙問:“她對你不好嗎?”
“她對我很好。”
“那你為什麼不讓她送你回去?”她猜想是這個女人把他帶到g國來的。
他搖頭:“她知道我的過去,但什麼也不告訴我,所以她是不會讓我回g國的。”
“那她不知道你出來了?”
“嗯,我恢複了一點記憶後,就趁她不在家,偷偷離開了,我一定要回g國找我的家人。”他很堅定地說。
柳芽兒明白了他為什麼一個人去坐飛機,不由對他極為同情。
他摸索著走得很慢,她扶著他的胳膊,引導他往前走,說:“先生,我送你到機場吧。”
他激動不已:“大姐真是好心人,太感謝你了。”
“不客氣,出門在外,誰沒個難處?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柳芽兒扶著他往汽車站外麵的公交站台走,問:“你能想起你的家人嗎?”
“家人……”他又悲傷了:“我想不起來。”
“那你的名字呢?你能想起來嗎?”
“我姓東方,叫東方陳嘯。”
“東方陳嘯,”柳芽兒默念了一遍,說:“那你的父親也姓東方。你能想起你家在g國哪裏嗎?如果能找到你家的住址,就容易打聽到你的家人了。”
方曉搖頭:“想不起來,我隻能回g國慢慢找。”
柳芽兒想了想,說:“也可以,你回到g國後求助媒體,如果媒體把你的照片發到報紙上,你家人看見了就會來找你。”
“我也是這樣想的。”
來到公交站台,柳芽兒看了看,沒有到機場的直達街車,她說:“我們要轉一次車才能到機場。”
“好,好,隻要能到機場,轉多次車都行。”
上了車,方曉問:“請問大姐貴姓?”
“我姓秦,我叫柳芽兒。”
“我能問問你的年齡嗎?我應該叫你大姐還是妹妹?或者不會是一個聲音動聽的嬸嬸吧?”
柳芽兒“撲”地笑了,看著這張和淩少川酷似的臉,說:“我比你小,你叫我芽兒就行了,不用叫大姐。”
“哦,那更不用叫嬸嬸了,那行,我就叫你芽兒了。”他一點也不客氣。
柳芽兒覺得他叫這兩個字的時候酷似淩少川的聲音,心不由一陣抽痛。
她控製了一下情緒,問:“你的眼睛能醫好嗎?”
“不知道,”東方陳嘯搖頭:“我沒有醫過,因為我找不到醫院在哪裏。”
柳芽兒感到這個人說話比淩少川風趣,隻是他這話有一種黑色幽默的感覺,她想笑,又覺得心情特別沉重。
她安慰他說:“沒事,等你找到家人了,你的家人會帶你去治療。”
“是,”他點頭:“我看不見他們,所以認不出他們,但他們應該能認出我。”
這人說話總是帶著黑色的幽默,讓人想笑更想哭。
車上人很多,沒有空位,東方陳嘯戴著破舊的墨鏡,沒有人發現他是瞎子,所以也沒有人主動讓座。
柳芽兒怕東方陳嘯被其他人擠著摔倒,一直扶著他,然後發現車上有很多人奇怪地看著他們,還聽見兩個老大娘議論:“這是兩口子吧?女的自己打扮得這麼漂亮,給她男人居然穿這麼髒……”
柳芽兒的臉刷地紅了,她看了東方陳嘯一眼,感到他身上的衣服的確太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