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柳芽兒在後麵看見了,大叫一聲:“少川!小心!”
她發瘋一般撲過來抱他,卻無法控製他摔倒的趨勢,眼看抱不住了,她一下轉到他前麵,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下麵,於是她比他先著地,後腦勺直接向地上磕去!
淩少川嚇得三魂出竅,慌忙伸出雙手撐在地上,穩住身形後再把她抱起來:“受傷沒有?我看看。”
柳芽兒的頭發太長,什麼也看不出來。
萬千虹和淩朵兒也嚇了一跳:“快,去醫院檢查一下。”
淩少川抱著柳芽兒就往車邊跑。
柳芽兒的眼裏突然間含滿了眼淚,她想起去年冬天的時候,淩少川不小心打傷了她的眼睛,也是這麼著急地送她去醫院。
她還記得,因為她不肯跟他回海城,他在車裏不吃不喝躺了一晚上,她跟他回去後,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直到她的眼睛徹底好了,他才送她回來。
他們有這麼多的過去,他都忘了嗎?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淩少川看見她哭,心裏更急:“頭很痛是不是?別怕,馬上就到醫院了。”
柳芽兒一肚子的話,跟一個失憶的人卻說不出來,隻能任眼淚不停地流。
幾個人上了車,萬千虹開著快速往醫院跑。
淩少川把柳芽兒摟在懷裏,手小心地托著她的頭。
柳芽兒將臉埋在他胸前,哭得渾身抽搐。
淩少川後悔得要死,裝失憶原本就錯了,還搞假摔,假摔是這麼好摔的嗎?沒把自己摔著,倒害柳芽兒受了傷。
到了醫院,淩少川把柳芽兒一直抱進急救室,醫生又照片,又打ct,全麵檢查後,說她後腦勺上有一個包塊,充血了。
“充血了?”淩少川忙問:“那她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不會,”醫生回答:“她磕得不厲害,沒有形成腦震蕩,不會留下後遺症。”
“哦。”淩少川放下心來。
醫生把柳芽兒後腦勺那個包塊的頭發剪掉,上了藥,貼上藥用膠布,又給她開了一些消炎藥,他們就出來了。
在回宇虹酒店的車上,淩朵兒突然笑起來,說:“嫂子,你對我哥太緊張了,其實,讓他摔一下,他的記憶說不定就恢複了。”
柳芽兒看淩少川一眼,說:“我有點害怕。”
“害怕?”淩朵兒不解地問:“怕什麼?”
淩少川也一臉疑問地看著她。
“我怕他再受傷,也怕他……”她欲言又止。
“還怕什麼?”淩朵兒追問。
柳芽兒低聲說:“我怕他恢複記憶。”
“嫂子,”淩朵兒奇了:“你為什麼怕我哥恢複記憶?”
柳芽兒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有點害怕。”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沒辦法當著萬千虹和淩朵兒的麵說出來。
以前的淩少川太霸道,太大男子主義,在她眼睛不好、他照顧她的時候,說話都用命令式,在這樣的他麵前,她完全沒有尊嚴,沒有一個妻子應該擁有的、和他平等的地位。
相比之下,她更喜歡現在的淩少川,他因為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就變得膽小,對她有很強的依賴性,跟她寸步不離,進出都拉著她的手,溫柔無比。
還有,淩少川對她的情感表達也比以前直接得多。
他說:“你不做總監,我也不做總裁。”
他說:“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他說:“你不想做助理,那我們回去吧。”
還有他剛才說的:“她是我老婆,我們要白頭到老的。”
……
他的每一句話,都讓柳芽兒的心裏有著滿滿的感動和甜蜜。
所以她不能不擔心,他是因為失憶變膽小了,才改變了他的乖張和霸道,那他一旦恢複記憶,還會對她這麼溫柔嗎?還會跟她說這些甜言蜜語嗎?
他會不會又像以前那樣,總是霸道地掌控她的一切,讓她無法擁有自己的思想和尊嚴?
她對未來沒有把握,也恐懼他變回去,因此就不急切地希望他恢複記憶了。
聽著柳芽兒的話,淩少川的心裏泛起一抹疼。
他知道她害怕,知道她以為他是失憶了才對她好,卻不知道他早就想對她溫柔。
那半個月他們患難與共的時候,他就想過,如果能活出來,他一定要改變自己,要一輩子對她好。
後來因為怕連累她,他假裝失憶想把她趕走,她卻死纏著不走,他也舍不得她走,於是留下了她。
現在他對她好,對她極盡溫柔是發自內心地改變,但是她卻錯誤地以為,他一旦恢複記憶,就又會變回以前那個霸道的大男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