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司馬翎和翡翠進到4號房間裏去談話之後,南克就一直貼耳在門旁邊偷聽,以確定她們兩個沒有在裏麵起衝突,坐在圓桌後麵的千雪看到這一幕並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吃著盤子裏的冰激淩。
很快南克就聽到司馬翎和翡翠達成了共識,要為了安慰自己而攜起手來,後麵的話聲音越來越小聽不清楚,南克也就不再關心,他回到桌前把吃到一半的肉包吃掉,然後悄無聲息地開始做出門的準備。
“克總你要去哪兒?”這時千雪恰好也吃完了冰激淩,一邊用餐巾紙清潔嘴角一邊問。
“我要去一個人散散步。”南克回答,“等一會翎姐和翡翠出來之後,讓她們不要來找我,我不會尋短見,隻想一個人靜一靜,晚飯之前我自己會回來的。”
“好吧,”千雪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克總你注意安全,你出了危險我可沒法向那兩人交代。”
於是南克沒有帶手機,以一種自我放逐的心態從城東老宅一直步行到了冬山湖畔,這中間的路程並不算近,但是疲憊的腿部肌肉反而令南克有一種活著的真實感。
(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來冬山湖,所以現在每次路過冬山湖我都會想起媽媽,不知道分別了十年之久,她的樣子有沒有很大改變……)
南克出門散步不久老天爺就下起了毛毛細雨,雨勢時大時小,這使得行人紛紛走避,冬山湖畔也變得冷清無人,倒是成全了南克一個人靜一靜的想法。
白襯衫被雨水淋濕黏在了肌膚上,成為落湯雞的南克佇立於一棵柳樹之下,他並非不知道下雨天站在樹下有被雷電劈中的危險,但此時的他不在乎。
目光掃過波光粼粼的冬山湖,南克突然想起了在日本進行試煉任務時,哥斯拉離開之前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我……明明是同類……”
“怪物果然應該和怪物在一起吧?”南克自嘲道,“我下意識地避免去深究哥斯拉為什麼跟我這麼說,但果然就跟司馬伯父給我的罪印碎片一樣,許多證據都指向我是被製造出來的魔法生物,並沒有享受常人幸福的資格呀……”
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冬山湖畔承受淒風苦雨,南克突然想起千雪的提示,他將右手覆上左手背,試圖召喚出【阿卡夏圓盤】的臨時刻印,向它提出自己最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但隨機出現的刻印卻是【報喪天使】。
回想起烏鴉召喚出報喪天使亞茲拉爾的時候,亞茲拉爾代表天界對南克說了下麵的兩句話:
“戲弄上帝的罪人,若你改悔,還有希望。”
“你若悔改,靈魂可得特赦,如若執迷不悟,妄想篡逆,天罰可待!”
現在來仔細琢磨,南克有些理解亞茲拉爾為什麼說自己戲弄上帝,他不是神的造物,而是南星舟借用上帝和巴爾的力量創造出來的魔法生物,這是對生命神聖性的褻瀆,又在一定程度上屬於全新的種族,非人非神亦非魔,就如同是科幻小說中科學家創造出來的不受控製的機器人,對創造者本身以及整個世界都存在不確定的威脅。
雖然是夏天,不斷降下的雨水還是讓南克感到絲絲寒冷,他仰頭望向遮滿烏雲的天際,仿佛在等待代表天罰的閃電降下來,把站在樹下的自己劈死,但是這場綿綿細雨並沒有閃電相伴。
【報喪天使】刻印很快就消失了,這個跟通靈術相關的刻印忽然讓南克想起了死去的爺爺。
“爺爺並不是一個很難伺候的長輩,他為什麼一直對媽媽不滿?難道除了我自己以外,媽媽身上也有什麼秘密?”
南克的爺爺曾經當著孫子說了很多次“我兒子就是因為娶了她才會失蹤”,爺爺到底對能力者世界了解多少,是否知道父親是亞洲區督察官,是否知道自己疼愛的孫子是泥土魔像一類的怪物?
想到這裏南克一陣陣心痛,他突然很想跟爺爺對話,所幸的是,進入能力者領域之後,這一點並非是完全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