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能站在死術魔神畢弗隆斯麵前,對洶湧而來的死亡氣息視若無睹的人,絕不會是一個走錯了路的美少女偶像。
仔細去觀察,你會發現在少女如黑色深淵的雙瞳當中,隱藏著非常可怕、非常狂暴的東西。
“畢弗隆斯大人,”少女微微仰頭,聲音有若天籟,“您為什麼要下令把黑戒送給穀康明那個蠢貨?現在荒夜變成了敵方的戒靈,早知如此,還不如把黑戒給我!”
雖然稱畢弗隆斯為“大人”,對話時也用了敬稱,但是聽上去並沒有對畢弗隆斯十分尊敬,敢於質疑畢弗隆斯的決策就是明證。
“不要緊,”沒有下巴的畢弗隆斯笑道,“隻要穀康明的‘人之罪’確實被末日封印所吸收,他的愚行就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這樣一來,距離封印開啟就更近了一步。至於黑戒……荒夜雖然比一般魔神要強出許多,但他畢竟隻是第二代魔神,魔神力已經散失過一次,而初代魔神和其他任何世代的魔神之間都有不可逾越的鴻溝。不要說我,就連你也不應該怕他。”
“我怎麼會怕他!?”少女驕傲地挺直了腰身,雙眉豎起,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冒犯,“我繼承的魔神力要比他多得多!他最多隻配當我的戒靈!”
“阿殊嵐,別生氣,我沒有小看你的意思。”在血池中泡澡的畢弗隆斯揮了揮幹枯的手掌,並且試圖扯開話題,“你肩膀上的那片羽毛是怎麼回事?那是你的羽毛嗎?”
被稱作阿殊嵐的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裏果然有一片閃著聖潔光輝的白色羽毛,阿殊嵐立即露出厭惡的表情,用兩根手指把羽毛從肩膀上彈了下去。
“您有點老眼昏花了吧?這不是我的羽毛,隻是我和從天界來找茬的家夥們打了一架而已——我的羽毛不是這個顏色。”
被阿殊嵐當麵嘲笑“老眼昏花”,畢弗隆斯竟沒有生氣,仍然保持著不常見的好脾氣,陰笑著,以長輩寵愛晚輩的那種語氣說道:
“阿殊嵐,不要把你的精力用在屠戮天使上麵了,萬一你遇到米迦勒怎麼辦?而且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這也是魔王巴爾的決定。”
一提到魔王巴爾,阿殊嵐稍微收斂了自己的囂張氣焰,站立的姿勢也比剛才正式了。
畢弗隆斯的骷髏眼眶裏幽火閃動,緩緩說道:
“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人間界總共有七個末日封印,任何一個封印吸取了足夠的‘人性之惡’就會開啟,最終讓我們這些初代魔神以及巴爾陛下毫無限製地降臨人間。驅魔人在1999年和2012年成功地阻止了兩次封印開啟,但是也導致他們大幅減員,人丁凋零,如今成不了氣候了。”
“值得注意的是,在2012年的封印之戰打響之前,所羅門血脈的繼承者南星舟,居然利用巴比倫遺跡中的遠古魔法,將七個末日封印當中的三個封印,轉移並藏匿到了自己的家鄉冬山市。聽說他這麼做的原因之一,是對冬山市的整體道德水平有信心,覺得末日封印在這裏吸收不到足夠的罪惡能量。”
“事實上如南星舟所料,跟底特律、墨西哥城比起來,冬山市確實算不上‘罪惡之城’,南星舟跟他的驅魔人同伴一起嚴防死守,使得2012年的七封印之戰中,他們以絕對劣勢的人數獲得了勝利。”
“但是時過境遷,南星舟已經落到了我們的手裏,而冬山市在三年前曾經被某個超級惡人光顧,那使得藏匿在冬山市的末日封印有了鬆動的跡象,看來巴爾陛下的降臨指日可待,隻需要我們再加一把勁。”
畢弗隆斯一連說了好幾段沒營養的話,阿殊嵐覺得有點不耐煩,她在底下又恢複了自由散漫的站立姿勢,一頭烏黑長發散在腰間,無風自動,流水般優雅。
如同是發現學生不認真聽講的主席台上的校長,畢弗隆斯皺了皺眉(可惜在他的頭蓋骨上顯示不出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阿殊嵐,我之所以不把黑戒交給你,跟你要執行的任務有很大的關係。要知道你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你隻要不變身,就算是在人間使用魔神力也不易被他人察覺。你完全不需要法皇戒來增加實力,有了法皇戒,反而會讓你容易暴露形跡。”
“估計你已經猜出來了,巴爾陛下交給你的任務,就是讓你潛伏在冬山市,在確保三個末日封印吸取到足夠罪惡的同時,監視南星舟的兒子,也就是所羅門末裔南克,並且嚐試讓南克變成我們這一邊的人,他父親不願意成為我們的幫手,或許他會願意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