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我猛得一驚,我隻顧考慮方法,卻沒站到鬼猴的角度去揣摩生食者的感受。費了這麼多心血做出的成果,要是脫離了實際,不符合鬼猴的餐欲習性,可真是荒唐透頂,再沒任何活命的轉機。

“蘆雅,你真是……”我話還沒說完,就跑回了大廳。滄鬼嘴裏正冒著黏糊的白沫,像貓吃草後噙出的渣食。“堅持一下,很快就不難受了。”

不管滄鬼怎麼理解我這句語氣緩和的話,我已經拽著他來到倉庫綁女人的手術刑具上,將他擺成一個大字型,固定結實。

回到大廳,拿來那個剩點殘液的盆子,放在滄鬼腦袋底下。“滄鬼老哥,現在用你的黑血去救善良的人,免得以後閻王問你做過什麼好事的時候,你沒了注意。”

話音剛落,滄鬼就哆嗦起來。在大廳桌上的時候,那裏的吊燈很亮,滄鬼的膽識也在光明的照耀下與我倔強和執拗。

此刻躺在陰森的刑具台上,一定勾憶起他折磨女人時那副淒慘畫麵。他剛才那股梗赳赳的強盜勁兒,真到了自食惡果的眼前,一下瓦解崩潰了。

我左手按住他左臉,拇指刮了刮滄鬼的脖子,使泛紅的皮肉下鼓出動脈。“我被你的炮彈炸得失血過多,近幾日船上的女人們也趕上禁忌日,現在的大船上,就屬你血液豐富,該輪到你奉獻了。比起之前躺在上麵的女人,至少你享受到了嚴肅。”

鋒利的匕首,“唰”地一下,將滄鬼脖子那層薄薄的皮肉割開一道傷口。猩紅的血漿,帶著強烈刺鼻的鹹醒噴灑出來。滄鬼已經嚇哭了。這一刻,他是那麼的無助和悲涼,多麼渴望得到同情和人性,得到他違背的所有。

盆子底麵像過期的水果罐頭,凸鼓著金屬蓋子,使流出的血液嘩嘩擊打在上麵。這種聲音,比感受疼痛還要恐懼。滄鬼奮力蹬彈著四肢,釋放心中恐懼,可越這麼激動,他脖子上崩出的血液流速就越強大。

當盆底的血液,可以漂浮起一個微型塑料玩具時,我便按住了他的破口,開始喊池春。“池春,去拿止血藥物,給滄鬼包紮脖子。”

滄鬼的四肢不再掙紮,他開始變得全身哆嗦。他一定很冷,很想烤一烤火。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

池春倉惶著跑了進來,她手裏抱著那個刻有紅色十字的小藥箱。“能保命就給他止血,希望不大的話,就節約藥品。”我冷冷的話語,讓池春第一次感到我是那樣的恐怖和冷酷,他還不知道我這麼殘忍對待得是怎樣的一個人。

滄鬼的眼淚,流經他的兩鬢,在耳朵的窩骨積存。“他的失血量接近1200毫升,可能會危及生命,必須馬上包紮。你去找條毯子,他會暖和一些。”

以前的池春,一定麵對過諸多這樣的情況,她那焦急的話語和臉上的嚴肅,仿佛正在給一個患者手術,而我成了她的副手。

“用不著緊張,給他最差勁的救死扶傷就可以,他現在已經不能拿帶著血和肮髒的錢支付你醫療費用了。”我淡然說完,端起那盆粘稠的血液,朝艙門處的食物走去。

木推屜上的食物太多,僅靠盆裏的人血是不夠的。我從睡艙的廚房又提來滿滿的一桶水,稀釋後的血液,粘稠度雖然下降,但氣味兒還保留著。對嗅覺靈敏的鬼猴,足夠刺激起它們的食欲。

血水均勻地撒潑在毒食上麵,我便開始指揮著大家演練。“都不要緊張,跟著我的口令行動。”拿棍條的女人,全擺出時刻準備著的姿勢,像迎接著一場戰鬥。其實,這就是一場爭取活命的戰鬥。

“捅”隨著我一聲呼喊,長方形桌麵上的木推屜,呼啦一下從板麵上滑動起來,頂撞在艙門底下。可能這幾個女人有些緊張,或者還沒找到手感,將木推屜捅歪斜了。

當初我從船艙裏救出她們時,每個人都顧及不上裸體的羞怯。現在安全了,女人們都回複到了正常的倫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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